肉店老板[边钩织着]血蹄搜刮起思想的花束,灰样的呼声翻转着声乐乐谱。这一次又可以开始了。你曾被拒之门外,桌上摆着被杀死的白垩星。您看,眼下我几乎不停地琢磨这些和这类事情,我对当代史感兴趣。
另一个对不起,您刚才说什么?
[肉店老板没有回答,而是把(戴在头上的)猪头摘了下来,底下他还戴着一个粉色的钩织面具,是个滑雪帽,他像抢银行的强盗那样蒙面戴着,眼睛和嘴巴的地方挖了洞漏空着。他往摘下来的猪头上缝新的耳朵。]
[下面的段落开始时正常念出,接着断开来念,意思是,站着排队的人每人念一行台词,在书上这一行结束时这个人就停下来,不考虑这时候产生的意思是什么,就由下一个人继续念下一行,依次重复下去①。一边念一边先后纵情地跳起来,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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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这种异化的朗读方式要表达的是替那些没有发言权的、那些别人听不懂他们语言的人说话——译注。在一个稍微文明一点的国度审判谋杀案,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被告有没有做他受到指控的那件事情。不太被看重的是,凶手是掐死、射死、打死还是刺死被害人的。在政治里显然不一样,涉及到半个世纪前希特勒政权对不太富裕的犹太人的谋杀罪时,(有钱的那些至少可以通过流亡得救,也有不少从纳粹那里赎身的)似乎主要不是纳粹犯没犯这桩罪行,而是他们使用的谋杀方式。
肉店老板[边缝着]是呀是呀,死者匿名的阴影当然是在活人身上留下印迹的,没人比我更清楚这点了。比如每个牲口身上某处都有个蓝色的图章印。我个人觉得这样很好。马上就能知道你在跟谁打交道,知道这位从前活着的时候是否健康。
[他恶狠狠地向购织物剪去,把线抽了出来。]
我说过了,一个印迹,这是在几百万人死的时候完成的,他们的死帮助我们避免询问自己的死。我们就这样把这个问题转换成了对我们活着的意义的质询。
在偏远的度假地我们和我们的同类聚集在一起。但总有许多不属于我们一类而非要跟来的。昨天又乘冷藏车来了二十五个,再加上在高速公路休息站扔下去的三个。
遗憾的是他们一年比一年少了。由于承重不够,我们的床已经开始吱嘎作响了。要是今天没来的这些人不进我们的餐馆而想被我们遗忘,直到把我们遗忘的大门挤开,我们被发现?是的,假如我们有朝一日被揭露,怎么办呢?有时候我们热衷于追随某人,直到自己也成了跟踪物件。但那以后五十年我们不想知道有关自己的事儿。总得有结束的时候吧。生命既是一切也什么都不是。
这四具像打开的饭包般被撕裂开的身体,现在他们正浮现在我眼前,像游戏棒似的被扔在那个带牌子的桩子四周,慢慢地围着自己的轴心旋转,没有一个霓虹灯广告能做到这样:吉卜赛人,滚回印度去!一个词不多,一个词也不少,能是谁写的呢?哪位写的请立即通知我,也可以打电话。什么,您不愿意?谁找我?那儿有事吗?别动,别出声,过了一会儿果然门铃响了,接着我们自己就进来了。因为无论如何我们想要在场。我们按节奏朝天气预报招手。
我们是主的天使,有着极为特殊、手刻出的形体,闪烁着蓝色的眼睛,我们的蓝围巾和松紧带飘动着,我们顺着它下到你中间。给你们,玛利亚,格尔蒂和玛姬特带来了这个消息:谁说这不是关于武器交易的冲突,汽车走私或贩毒?
很多我们这样的人,都想这么说或类似这样说。有时候我们甚至被迫挤到前面来说第二遍。我的上帝,摄像机又跑哪儿去了?我们正需要它随意重复寄送信件炸弹这一过程的时候,摄像机却不见了。请您把旧的炸药搜集起来装到一个信封里!发出去有人会从中得到好处,可他也许是根本不想得这个好处的人。
瞧,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萤幕又亮起来了。谁把这几个男人的生命紧抱在环中,像拥抱一个喜爱的音乐家或演员,或是一只猫,一条狗,然后又毫不在意地把它扔开?
[排队的人又和前面一样,先正常地读台词,第二遍时在一行的最后断开,一边越来越纵情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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