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围在马车周围,一个孩子正趴在轮子边仔细地研究着。他转头对另外一个孩子说:“看看这些弹簧,钢做的,弹性特别好!”
太阳把窄窄的小巷烤得火热。马儿在挥动着尾巴驱赶着苍蝇,一个老人趴在窗前看着马车。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一片尘土,所有人都习惯性地用手捂上嘴,闭起眼睛。过一会儿,风停了,人们放下了捂在嘴上的手。
泽内普女士问道:“他还在反对我们的苏丹吗?”
杰夫代特先生(14)一边说:“他现在病得很厉害”,一边皱起了眉头。
孩子跑着出来了。杰夫代特先生(14)又亲了一下姨妈的手,跟她告别。
泽内普女士抓着齐亚的胳膊说:“不要调皮,知道吗?叔叔会把你送回来的。”说着,她用余光看了一眼杰夫代特先生(14)。
杰夫代特先生(14)牵着孩子的手,他们一起上了马车。马车被孩子们围在了当中。
一个孩子喊道:“齐亚要走了!齐亚要走了!”
马车上路了。孩子一直望着窗外的姨婆,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然后他转过身用一种畏惧的目光审视了一下杰夫代特先生(14)。当他感到安全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车座的一个角落里。为了尽情享受这次马车之旅的快乐,他开始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
杰夫代特先生(14)想和孩子说些什么,但又怕自己的话可能会让孩子感到不安,他决定先什么也不说。马车到阿克萨赖时,他开始给孩子介绍周围的建筑物。经过贝亚兹特时,他问孩子斋月里有没有来过这里。他开始给孩子讲国防部是干什么的,在那里举行什么活动,但他发现齐亚并没在听他说话,孩子感兴趣的是窗外的嘈杂声。
过桥的时候杰夫代特先生(14)看了看表,他惊讶地发现时针快要指向六点了。他和弗阿特先生说好六点半在塞尔克道尔扬碰头的。他想告诉齐亚他爸爸的病情,但是还是没能开口。杰夫代特先生(14)从孩子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让他担心的东西,但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他想:“把他交给他爸爸我就完成任务了”,随后他又开始想生意上的各种盘算和烦恼了。
马车在小旅店门前停下时,杰夫代特先生(14)觉得应该让齐亚知道他爸爸的病情了。他一边爬楼梯,一边匆忙对孩子说:“你爸爸昨天从外面旅行回来。现在他病了。我们坐马车在外面转了一圈,现在到他这里来做客,因为爸爸想见你。他的身边有一个阿姨,那个阿姨是来照顾他的。马上你就可以看见他们。你不要害怕!今晚,或者明天我们就回泽内普姨婆家。”
玛丽开了门。她微笑着和齐亚打了招呼,弯下身亲了齐亚一下,然后把手放到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说:“他在睡觉!”
齐亚惶恐地跟着杰夫代特先生(14)走进了房间。努斯雷特背对门躺着。齐亚用恐惧的眼神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然后像害怕打碎什么东西一样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椅子上。
玛丽轻声对杰夫代特说:“医生说他的情况非常糟糕。医生开了药,然后给他打了一针止痛针。他一开始不愿意打,后来总算同意了,打完针就睡着了。”
杰夫代特先生(14)轻声说:“那我先走了!晚上我再过来!”
玛丽说:“好的!非常感谢!有件事我忘说了,请您不要告诉他向苏丹扔炸弹的事。如果他知道就会很激动,那样就麻烦了。”没等杰夫代特先生(14)出去,玛丽就坐到齐亚身边开始和他说起话来。
杰夫代特先生(14)发现,玛丽和齐亚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在对一个孩子,而是对一个同辈人。他害怕自己被她迷住,他想:“是的,她是一个演员。一个家庭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遥远!”他走出门去。
杰夫代特先生(14)一到街上就立刻坐上了马车。他让车夫七点半到塞尔克道尔扬俱乐部门口来接他。奥斯曼土耳其时间六点一刻了。
他和弗阿特先生约好六点半一起吃午饭的。因为杰夫代特先生(14)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进这个还没入会的俱乐部,所以他决定在周围转转。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随后走进了哈莱普市场。他看见了瓦尔耶泰剧团的广告。他记得有一次在这里观看了一场欧洲轻歌剧团的演出,但是觉得很无聊。他对人们为了消磨时光找到的这种娱乐方式感到很诧异。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橱窗、行人和来往的车辆。他想到午饭后要去泰什维奇耶的叙克鲁帕夏家。不一会他看到了弗阿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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