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些家伙比起来,阿曼德就是黑暗之神。加百列和我也是如此。
可是我走在了自己故事的前面。
早先,当我们第一次来到意大利的时候,我们对古老仪式的理解更为充分,对之更能和谐地接受。罗马女巫团张开双臂欢迎着我们。“来吧,到我们的巫婆夜宴中来,”他们说,“加入我们的地下墓窟,和我们一起唱圣诗吧。”
是的,他们知道我们摧毁了巴黎的女巫团,并且击败掌握黑暗秘密的头儿阿曼德。
可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怨恨我们。相反,他们却不能理解阿曼德为什么要放弃他的力量,为什么女巫团不能跟上时代的变迁呢?哪怕是在这如此精美诱人的宴会上,他们还是令我目瞪口呆。这些吸血鬼们毫无一丝要避开人类的意思。只要对他们有利的东西,他们就绝对不会错过。他们的这些举动,和我们曾在威尼斯见过的两个吸血鬼以及后来在佛罗伦萨见过的那些如出一辙。
他们披着黑色的斗篷,穿梭于歌剧院中和各种盛大的舞会和宴会的阴暗走廊里。有的时候,他们甚至坐在下等的酒馆里,眯缝着眼,盯着那些仅在咫尺的人类。与任何其他地方相比,他们最习惯于在这里穿上他们出生时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如同生于皇室一般耀眼夺目。他们戴上最华丽的珠宝和首饰,极尽所能地表现自己。
可是,当需要睡觉的时候,他们还是得爬回臭气熏天的墓穴里去,而且只要有天国的力量出现,他们就得尖叫着躲开,让自己疯狂地沉醉于那可怕而美丽的巫婆的夜宴中去。
跟他们相比,巴黎吸血鬼的生活就显得简单粗糙而孩子气。但我明白,正是巴黎的复杂和世俗,导致了阿曼德和他的党羽们远离了凡人的生活方式。
当法国首都都变得世俗之时,吸血鬼们依然恪守着古老的魔法。此时与意大利恶魔生活在一起的,是那些笃信宗教的人们。他们的生活深深受到罗马天主教会的影响。他们尊崇邪恶,尊崇罗马教会。总而言之,这些恶魔过去的生活方式和意大利旧的生活方式并没有什么两样。因此,意大利的吸血鬼们可以活在两个世界里,他们相信旧的方式吗?我们最终不也和他们共同起舞吗?“不论任何时候,你们想来就来。”罗马的吸血鬼对我们如是说。
至于巴黎的吸血鬼剧院——这个令我们的世界震撼的丑闻,当他们亲眼所见之后,就会相信了。在舞台卜表演着的吸血鬼们,用各种伎俩和模仿的动作令那些凡人观众们头晕目眩——他们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巴黎!他们为此而发笑。
当然,关于这所剧院,我总是能够通过一些更直接的方式得到它的消息。早在我到达圣彼得堡的时候,我就收到罗杰一封长长的证明书,向我展示演员们的“聪敏”。
他们的举止就像是巨大的牵线木偶(他写道)。从椽子上垂下的金色绳索拴住他们的脚踝、手腕和头顶,使得他们的舞姿显得尤为动人。他们苍白的面颊上完美地擦着胭脂,眼睛就像玻璃纽扣那样大。你简直无法想象,虽然他们将自己装扮得十分完美,可是依然显得无精打采。
交响乐团是另一件令人惊异的事情。那些演奏者如出一辙地带着呆板空洞的表情模仿着机械乐手——他们就像是人们可以在市面上买到的那种连体娃娃,只要扭转开关,他们就能摆动那小小的乐器,或是吹起小号,演奏出真正的音乐!男女观众为了这些演员到底是玩偶还是真人的问题争论不休。这种景象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有些人断言,这些演员都是木头做的,他们口中的声音全是口技的效果。
至于戏剧本身,如果演员们不能将他们演绎得完美而富有技巧,他们就会极度不安。
有一出特别流行的戏剧,说的是一个吸血鬼的亡灵,从墓地中穿过舞台的平台而现身。他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那像破拖把一样的头发和尖牙。可是天哪,他居然很快爱上了一个女木偶,而且从来没有想过她是没有生命的。可是由于不能从那女木偶身上吸取血液,这个可怜的吸血鬼很快就腐烂了。就在这时,人们才发现,那个木偶虽然是用木头做的,但依然是活着的。她带着邪恶的微笑,在被她击败的恶魔身上,跳着胜利的舞蹈。
告诉你吧,这出戏会让人浑身的血液变冷。可是观众还是会尖叫着鼓掌。
还有一个小舞台的场景,说的是一些木偶舞者,围着一个凡人女孩,诱惑她将自己也用金色的绳索拴住,做成木偶的样子。结局是令人难过的:那绳索让女孩一直跳个不停直到生命的尽头。她苦苦地哀求着他们放开她,可是那些真正的木偶只是一边笑,一边跳,眼睁睁地看着她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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