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绵绵(20)

2025-10-09 评论

    “可是你事先一定得有些存款或者其他什么的呀,你有足够的款项来办这件事吗?”
    “没有,”爱丽说:“没有,我在事前并没有控制足够的钱,但当然也有人愿意先垫钱给你呀。如果你到一家新开的法律事务所去,他们就要你聘请他们,担任生意上的来往,一直到你继承了应分应得的财产为止;所以他们也欣然愿意冒这个险,因为说不定在你生日以前,或许就一下死翘翘了呢。”
    “你说起来可真是有条有理的嘛,”我说:“真使我大吃一惊呢。”
    “不要提生意了,”爱丽说道:“我得说回来,谈到我要告诉你的事了。有一些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但我并不以为你知道了。”
    “我不要知道,”我说,声音也提高了,几乎是在叫:“什么事都甭告诉我,我并不要知道你做过什么,或者谁谁谁喜欢你,你又发生了些什么事,这些半点儿都不要知道。”
    “半点儿都不是那种事儿嘛,”她说:“我真还没有领悟到,你害怕的还是那些事。
    不是,半点儿都不是那一类的事,没有什么性的秘密;我没有过别的人,只除开你。我要告诉你的事,那就是我很……这个……我很有钱。”
    “我知道呀,”我说:“你早就告诉过我了。”
    “是呀,”爱丽淡淡笑着说:“那就是你对我说的,‘可怜的小小富家女’,但是比那还多那么一点点儿。家祖父,你知道吗,富可敌国;石油,大部分都是石油,还有其他的产业,他付过赡养费的几位太太都已经过世,在世间的只有家父和我,因为他老人家另外两个儿子也死了,一个在韩战战死,另外一个是车祸丧生。因此家父突然去世后,全部财产都留下来,好大一笔信托财产全部都归我了。家父生前曾经为继母做过安排,所以她再得不到什么了。财产全部都是我的,美克呵,实际上我是美国最富的女性之一了。”
    “老天爷,”我说:“我并不知道……对,你说得没错,以前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我并不要你知道嘛,也不愿意告诉你,那也就是为什么我说到姓名时很怕——郭华妮,而我家姓谷,我想你可能只知谷家这个姓,所以就含含糊糊说我姓郭。”
    “是呀,”我说:“我影影绰绰见过谷家这个姓。不过即使在那时候,我想也不认得。很多人的姓差不多都像那一样。”
    “那也就是,”她说:“我为什么一直都被人围住,像在里面坐牢似的。一直都有侦探监视住我,甚至年轻人谁和我说话以前,都要经过检查。无论什么时候我交上一个朋友,他们就一定要相当确定,这人不是个不适当的。你真不知道那真是一种恐怖而又恐怖的犯人生活呵!不过现在那一切都过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我不介意呀,”我说:“说实在话,我们可会有好多乐趣了,”我说:“对我来说,你无论怎么富都不够呀!”
    我们两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她说:“我所喜欢你的是,你对一切事情都毫不做作,自自然然。”
    “除此以外,”我说:“料想你还要付好多税吧,不是吗?像我这一号儿的人,那可是不多的几件好事之一,那就是所赚的每一个子儿都进了我的荷包,谁也拿不走了。”
    “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爱丽说:“在吉卜赛庄上。”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打了个冷噤。
    “亲爱的,你不冷吧。”我说,抬头望着阳光。
    “不冷呀。”她说。
    这天真正非常炎热,我们一直在晒太阳,天气几乎就像是在法国南部。
    “不冷,”爱丽说:“只因为那件事——那个老太婆,那天的那个吉卜赛女人。”
    “呵,甭想她了,”我说:“反正那是个神经病呀。”
    “你想她真的认为那片地方有毒咒吗?”
    “我认为吉卜赛人都像那样,你知道吗——一向要什么咒语啦,或者别的事情上唱唱歌跳跳舞的。”
    “你对吉卜赛人知道得多不多?”
    “绝对绝对一无所知,”我说老实话:“爱丽,如果你不要吉卜赛庄,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盖房子呀。在威尔斯境内的山头上,在西班牙海岸边,或者在意大利山麓下,桑托尼也可以在那些地方替我们盖房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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