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出室外,站在运河岸边,他把戴着手套的手抬到鼻边,嗅着她浸染其上的芳馨。
“你今天学到了很多东西,对不对?你不必告诉她关于我们的任何事情,但却可以同她非常接近。”“是的,”我说,“但却不能得到任何回报。”“不能吗?”他责备地望着我问道,“她给了你忠诚,爱情与亲昵;你还想指望什么样的回报呢?”“不,”我说,“你的教诲很好。但是以前我从她那里得到的是理解,她就像是一面镜子,从她那里我可以看到我自身,认识自己的成长。她再也不能成为那面镜子了,对不对?”“不,她仍旧可以,在许多方面。你可以用手势和简单的词语使她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必告诉她关于吸血鬼的整个故事,这只会让她疯狂。她不必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什么能够伤害你,但却能带给你极大的安慰。而且你必须记住,如果对她和盘托出一切绝对会毁了她。想想看吧。”我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你看上去庄严肃穆,”他说,“仿佛若有所思,说出来吧。”“能不能把她也变成和我们——”“阿玛迪欧,你为我提供了新教材,答案是不行。”“但是她会老去死亡,而且——”“她当然会,而且她对此也有所觉悟。阿玛迪欧,这里能容纳我们多少人呢?我们有什么理由让她加入我们?我们希望她永远同我们为伴吗?我们希望收她做我们的学生吗?如果魔力之血使她疯狂,我们可愿倾听她的哭喊?阿玛迪欧,这魔力之血并不能适宜于任何灵魂。承受它需要强大的力量与大量的准备,我在你身上发现了这些力量与准备,但她并不具备。”我颔首,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必回溯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乃至俄罗斯,我那残酷荒蛮的家乡,我也知道他是对的。“你希望与他们所有人共享这种力量,”他说,“但你得知道你不能。你得知道,你同自己所缔造的每一个人之间都存在一种可怖的责任与危险。孩子们长大后会反抗他们的父母,你所缔造的每个吸血者孩子都会永远爱你或者恨你,是的,恨。”“不用说了,”我低声说,“我明白,我理解。”我们一同回到家中,回到灯火通明的宫殿。我知道他希望我同我的老友,那些男孩们呆在一起。我要对利卡度格外亲切,他一直都为那些在那个可怕的日子里被英国人杀害的孩子们感到格外自责。
“要伪装,在每一个谎言中变得更强大,”玛瑞斯在我耳边低语,“要同他们接近,不必付出那奢侈的彻底诚实,但要去感受爱与被爱。因为爱可以成为沟通一切的桥梁。”
翻译:星云
在继之而来的几个月里,我学到的东西比生平所有东西还要多。我充满热情地学习,甚至开始对本来以为同任何政府一样令人厌倦的城邦政府产生了兴趣,我贪得无厌地阅读着基督教学者的著作,终日与Abelard,DunsScotus以及其它玛瑞斯所欣赏的思想家的著作为伍。玛瑞斯还给我找来大堆的俄罗斯文学,这样,我可以第一次从书本中学习之前只在父亲和叔父的歌声中听到过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我视其为痛苦畏途,但玛瑞斯巧妙地设置了进度和学习方法。文字本身的意义与价值迅速地把我的注意力从痛苦的回忆上引开,最终,我的知识和理解力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这些书都来自斯拉夫教派,以我童年时期的书面语言写成。我很快就可以轻松地阅读。我喜欢Layoflgor的《战役》,以及那些由圣JohnChrysostom从希腊文翻译过去的作品。我还喜欢所罗门王那些精彩的传说故事,还有DescentoftheVirginintoHell,它不曾被承认为新约的一部分,但对俄罗斯民族的灵魂无疑起到了发蒙振聩的作用。我还阅读我们杰出的编年史,TheTaleof-BygoneYears,以及OrisonontheDownfallofRussia和theTaleoftheDestructionofRiasan。通过这样的阅读本国书籍,我可以把它们和我以前所学的其他知识同等对待。总之,它们从我个人的梦魇之中被剥离出来了。我渐渐地从中得到教益。我热忱地给玛瑞斯写下心得,不懈地阅读斯拉夫教派的教义,很快就能够阅读NarrativeofthePiousPrinceDovmontand
HisCourageandTheHeroicDeedsofMercuriusofSmolensk了。到了后来,我简直把阅读斯拉夫教派的作品当作一种纯粹的快乐,每一天的学习之后,我都手不释卷地阅读,以至于随口就能讲出很多古老的故事,甚至还能根据它们自己写下忧伤的歌曲。有时,当学徒们入睡之前,我为他们长期这些歌曲。他们认为这种语言非常富于异国情调,有时悲哀的音乐和我忧伤的神情会使他们感动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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