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的人告诉我,到德尔班去的火车当晚八点一刻开出。我暂时还不用下决定,便跟苏珊妮去喝“十一点的早茶”。
“你觉不觉得你还认得出契切斯特——我的意思是说,不管他怎么化装?”苏珊妮问道。
我腼腆地摇摇头。
“他化装成女侍时我没认出来,而且要不是你画出图来的话,我可能永远认不出来。”
“我相信,那个人是个职业演员,”苏珊妮若有所思说,“他的化装术太令人惊叹了。他也许在下船时,化装成海员或是什么的,而你永远也认不出。”
“你真会安慰人。”我说。
这时瑞斯上校走出来,加入我们。
“尤斯特士爵士在干什么?”苏珊妮问。“我今天都没见着他。”
有种奇怪的表情掠过上校的脸庞。
“他正忙着处理一些自己的事。”
“告诉我们。”
“我不该泄露别人的秘密。”
“那随便告诉我们是什么吧——即使你必须为我们捏造也好。”
“好,如果我说那闻名的‘褐衣男子(49)’跟我们一起航行到这里来,你们怎么说?”
“什么?”
我感到脸上的血色消失了一阵,然后又恢复过来。所幸瑞斯上校并没有注意到。
“我相信,这是事实。每个港口都严密监视着他,而他哄骗彼得勒,把他当作秘书带上船!”
“不是彼吉特先生吧?”
“哦,不是彼吉特——另一个,自称为雷本。”
“他们有没有逮捕他?”苏珊妮问。她在桌底下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屏息等待回答。
“他似乎消失无踪了。”
“那尤斯特士爵士的反应怎么样?”
“看成是命运之神对他个人的一种侮辱。”
那天稍后不久,我们有了机会听听尤斯特士爵士自己对整个事情的看法。一个服务生送来一张便条,把我们从午觉中吵醒。那张纸条以感人的字句写着,要我们到他的起居室里跟他一起用茶。
那可怜的人真的正处在令人哀怜的状态中。在苏珊妮不时发出同情声的鼓励之下(她在这方面是能手),他向我们倾诉一切。
“先是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无礼地让她自己在我的房子里被谋杀——故意找我麻烦,我真的这么想。为什么要在我的房子里?为什么,英国有那么多房子,偏偏要选我的‘磨房’?我到底伤害过她什么,使得她一定要让自己在那里被杀?”
苏珊妮再次发出同情的话声,而尤斯特士爵士以一种更哀伤的声调继续说下去。
“还有,好像那还不够一样,那谋杀她的家伙,竟然胆敢以我秘书的身分跟随着我。我的秘书,天啊!我实在对秘书厌倦透了,我再也不要任何秘书了,他们不是隐藏的凶手就是酒醉闹事的家伙。你们有没有看过彼吉特的黑眼圈?你们当然看过。我怎么能有这样的秘书?而且他的脸色是如此令人厌恶的暗黄——正是跟黑眼圈配不起来的颜色。我已受够了秘书——除非我有一个女秘书。一个好女孩,有着水般清澈的双眼,在我情绪不好时,她会握住我的手。你怎么样,安妮小姐?你要不要这个工作?”
“我必须握住你的手多久?”我笑着问。
“一整天,”尤斯特士爵士高兴地回答。
“这样我就打不了多少字了,”我提醒他。
“那没关系。这个工作都是彼吉特出的点子。他要我工作致死。我预备把他留在开普敦。”
“他要留下来?”
“是的,他正自得其乐,像个侦探一样地追捕着雷本。这种事最适合彼吉特不过了。他喜欢耍阴谋诡计。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来?布莱儿夫人可以作你的女伴,而且你偶尔有假日可以去挖骨头。”
“非常谢谢你,尤斯特士爵士,”我小心地说,“但是我想我今晚要离开此地到德尔班去。”
“哦,不要这么不合作。记不记得?罗得西亚有很多狮子,你会喜欢狮子的,所有的女孩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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