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继多利亚问道。
那人一边唱着,现查德一边给她翻译。
“靠近些,你会看到很多奇迹,得到很大享受。你会看到古代的奇迹。”
一幅油彩涂得不很协调的黑人收麦图映入维多利亚的眼帘。
“美国的农业工人,”理查德翻译着。
接着是:
“西方世界一个皇后的照片,尤金妮皇后正在痴笑,用手抚摸着自己的长鬈发;一张位于蒙特尼哥罗的王宫的画片;还有一张盛大的展览会的画片。”
图片一张接着一张,都是十分奇怪,各不相同,又毫无联系,而且有时他们用令人奇怪的说法来进行解释。
最后是女王的丈夫狄斯雷里,挪威的峡湾,还有瑞士的滑冰运动员。这出回顾往昔的奇怪节目到此便告结束。
演出者在节目结束时这样说道:
“我们给您看了我国和遥远国土上的绝妙的古典文物。望您慷慨解囊,以便与您所看到的奇迹相称,因为所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丝毫假造。”
演出全部结束。维多利亚兴高彩烈。“实在太棒了!”她说,“真没想到会这么精彩。”
流动电影院的两位主人骄傲地露出了笑容。维多利亚从条凳上站起身来,坐在另一端的理查德便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样子颇不雅观。维多利亚连忙道歉,但是并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理查德付了钱。接着,双方非常有礼貌地道别,互相关照,又祝愿上帝保佑对方,然后高高兴兴地分了手。理查德和维多利亚登上汽车,而那两个阿拉伯人则步履艰难地向沙漠里走去。
“他们要到哪儿去?”维多利亚问道。
“他们在全国到处走来走去。我第一次遇到他们,是在伊拉克和约旦的边境上。那时候,他们是从由死海到安曼的路上往内地走。现在,他们是要到卡尔巴拉去。当然是走人们不经常走的路线,好给遥远的小村庄的人们演出。”
“可能会有人让他们搭车吧?”
理查德笑了起来。
“他们大概不会搭车。有一次,有个老人从巴士拉步行到巴格达去,我让他搭车。当时我问他,步行需要多少时间,他说需要两个月。我要他上车来,并且对他说,当天晚上就能到达巴格达。但是,他谢了谢我,说是不愿意搭车,因为,早到两个月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少区别。在这里,时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一旦你有了这个概念,你虽然会觉得好奇,但也会感到满意的。”
“你说得很对。我可以想象得到。”
“咱们欧洲人做起事情来,总是急手很快做完。可是阿拉伯人觉得,这是非常难以理解的;咱们谈起话来,总是愿意直截了当,而他们觉得这样做非常不礼貌。根据他们的观点,你应该坐在那里,不着边际地闲扯上一个钟头——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也行。”
“如果在伦敦,咱们在办公室里象他们这样做,那可太令人奇怪了。那会浪费多少时间啊!”
“是啊,可是,响们又回到刚才那个问题上来了:什么叫时间?什么叫浪费呢?”
维多利亚努力思索着这两个问题。汽车似乎仍然在漫无目标地向前行驶着,而司机对路线倒好象是有绝对的把握。
“咱们去的地方到底在哪儿?”维多利亚终于又开了腔。
“你是说阿斯瓦德土丘吗?在沙漠的中心地带。一会儿你就会看见兹古拉特塔①了。再向左边看看。哎,就是那儿——我手指的那个地方。”——
①古代亚述人和巴比伦人建造的多层寺庙,状似金字塔,底宽顶窄——译者注
“那是云彩吗?”维多利亚问道,“不可能是山。”
“是山。那是库尔德斯但的雪山。只有天气晴朗的时候才能看得见。”
这时,维多利亚产生了一种满意的感觉,感到如同身在梦境。若是能够永远不停地这样驱车兜风,那该多好啊!如果自己不是这样倒霉,无需如此说谎,那该多好啊!但是不久她就会受到谴责。想到这种不愉快的前景,她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象小孩子那样突然一缩。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长得什么样呢?可能是身材高大,蓄着长长的灰胡子,总是严厉地皱着眉头。不管他怎么生气,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对付过凯瑟琳,对付过橄榄枝协会,还对付过那个赖斯波恩博士。与他们打交道时,自己不是都用巧计取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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