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茱蒂丝对阿拉顿有爱慕之心?刚才她表露出来的怒气,正就是不温和的徵候。我知道阿拉顿是个品行不端正的无聊家伙。不,可能更坏。要是阿拉顿是X的话……
这一点值得推敲。赖特雷尔太太被射伤时,他并没有和茱蒂丝在一起的呀。
可是,这一连串乍看认为是无目的的行凶,其动机是什么呢?阿拉顿没有精神失常这一点是确实的。他是正常的,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正常的,而且也是个没有道德观的男人啊。
然而,茱蒂丝,我的茱蒂丝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和阿拉顿见面的机会都嫌太多了。
我很早以前就对女儿的事有点不安,但在这以前我对X的问题,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凶案,填满于脑海,使得把更属于个人上的问题,均被赶到心灵深处。
魔手已经伸出,杀人计画也进行了,但终归失败的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考虑茱蒂丝的事了。然而,越想越不安。有一天偶然听到阿拉顿已有妻室。
对于史泰尔兹庄的房客无所不晓的波德·卡林顿也告诉我更详细的事。原来阿拉顿太太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结婚不久就和丈夫分居。因碍于她的宗旨,使得不能离婚。
“这是我们在这里谈的,不必再向别人讲出去……”波德·卡林顿说出了秘密“对他来说,真是求之不得的。他以结婚为饵来追求女人,这本来是不道德的行为,何况背后有太太撑腰,再方便不过了。”
对于为人父者,这是多么愉快的事!
自从发生意外以来,表面上日子平静地过去,但在这段期间,在我这边,不安的暗潮日益增高。
赖特雷尔上校大多数在太太的寝室,因另从别地方来了护士,所以,顾蕾丝护士回去照料富兰克林太太。
不是我有意说别人是非,我得承认富兰克林太太表现出“首席病人”地位而焦躁不安的迹象。以赖特雷尔太太为中心引起的骚乱和关怀,对于已习惯于自己健康状态成为当天主要话题的富兰克林太太来说,很显然地非常不愉快。
她躺在吊床,手按在侧腹,不断地为心悸而快而诉苦。食物一切不合她胃口。而且她的不合理的要求,表面上均被披上了一件健康的强忍的隐身衣。
“我讨厌吵吵闹闹。”她可怜兮兮地向白罗说:“我感到惭愧的是我的身体太虚弱了。无论要做任何一件事,都非求助于他人不可。太惨……太惨了。有时候令我感到不健康的是罪恶。不健康而没有神经的人,没资格活在这个世界,所以,只要安静地与世辞别就得了。”
“不,请不要这样,夫人,”白罗对待女士总是那么亲切。“纤细的异国花卉,非放在温室加以保护不可……因为它不能耐受冷风。一般常见的杂草在严冬中也能生长,但不能说杂草较受珍视。就拿我来说吧,身子已经弯弯曲曲,不能行动,可是,我仍不想从这个世界消失,尽可能还想享乐,吃吃东西啦,喝喝东西啦,动脑筋时的喜悦啦……”
富兰克林太太叹了一声,低声地说:“你说的对,不过,我不能和你比。你只要考虑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我有我的丈夫约翰。我痛切体会到,我对约翰是个包袱。一个病魔缠身、一无是处的老婆。对于我先生来说,等于是挂在脖子上的石臼。”
“你先生可没说你是一个很重的包袱吧。”
“当然啦。他没有说出口来,不过,男人的心不难看穿。而且约翰不善于掩饰心境。可不是吗?约翰也不是故意对我冷淡。话虽这样说,他本人是可以庆幸的,但是却有点愚钝。既没有感受性,也不认为别人是否有感受性。天生的迟钝,说起来也不坏嘛。”
“我不认为富兰克林博士的感觉迟钝。”
“是当真?不过你不会比我更了解约翰的。当然,要不是有我,约翰一定更自由多了。有时候闷闷不乐,很想索性结束这个人生,一了百了不知道要多快活。”
“夫人,请不要这样。”
“总而言之,我活在世上,对谁有帮助呢?不如告别此世,回到神的身边……”她摇头。“这样,约翰也可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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