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和蔼地和我们告别,并按铃叫仆人。我们走出了屋子。那个长得有如希腊神抵一样的管家正在厅里等着送客。我随手关上书房的门,在关门的一刹那,我回首一望。这一望,让我差一点惊叫起来。
那副和善的面孔变形了。龇牙咧嘴的,面目狰狞,眼里闪着怒火,带着一种几乎疯狂的怒意。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的两任太太都离开了他。我惊讶的是这个人钢铁般坚韧的自制力。这次会面,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那种僵硬的自制力,彬彬有礼又拒人干里之外。
我们刚走到大门的时候,右边的房门开了。一个女子站在房门口。看到我们,往后退了退。
她身材细高,头发深褐色,面色苍白。她的眼睛盯着我,深幽幽的,一副受惊吓的样子。然后又像影子一样缩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我们走到街上,波洛叫了一辆出租车。我们坐了进去,他让司机开到萨伏依饭店。
“啊,黑斯廷斯”,他眨着眼睛说,“这次会面出乎我的意料。”
“是的,确实如此。”
我将先前关门时看到的情景讲给他听。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猜他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了。黑斯廷斯,我觉得他一定做过很多坏事,在他的呆板的表面后面隐藏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残酷本性。”
“难怪他两个太太都离开了他。”
“你说对了。”
“波洛,我们出来的时候,你注意到那个棕色头发、面色苍白的女子吗?”
“是的,我注意到她了,我的朋友。一位受惊吓、不开心的女子。”
他的声音很低沉。
“你觉得她是淮?”
“很可能是他女儿。他有一个女儿的。”
“她看起来是受惊吓的样子。”我慢慢地说道。“那座房子太死气沉沉”适合年轻的女孩子住。”
“是的。啊!我们到了,我的朋友。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埃奇韦尔夫人吧。”
简在饭店里,侍者打过电话后告诉我们上去。一个侍者带我们到了她的房门口。
开门的是一位整洁的中年妇女。她戴着眼镜,灰白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卧室传来了简沙哑的声音。吩咐她:
“是波洛先生吗?埃利斯?请他坐下。我找件衣服披上,立刻就出来。”
简所说的衣服是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袍,与其说是遮体,倒不如说是展示身体的曲线。她急急地走进来,说道:“行了?”
波洛站起来,鞠躬吻手致意。
“是的,夫人,正如您说的,行了。”
“怎么?您的意思是——”
“埃奇韦尔男爵完全同意离婚。”
“什么?”
她脸上所表现出的茫然的样子若不是真的,就是她的演技实在太高。
“波洛先生!您办到了!就那样,一做就成。哇!您真是天才。您是怎样做的?”
“夫人,我无功不受禄。您丈夫在六个月以前已给您写信,撤回了他对离婚的反对。”
“您说什么?写信给我?寄到哪了?”
“我想。是当您在好莱坞的时候。”
“我从未收到过。我猜一定是寄丢了。想想。这几个月。我竟然一直为这事发愁,烦心,几乎要发疯了。”
“埃奇韦尔爵士好像觉得您要和一位演员结婚。”
“自然了。我对他说的。”她一脸稚气地笑着。突然,她换了一副惊慌的面孔,“波洛先生,您没和他说我与公爵的事吧?”
“没有。绝对没有。您放心。我是很谨慎的。可不能告诉他,是吧?”
“唔。您知道他是一个很怪的人。他若知道我要嫁给墨顿公爵,他会觉得我可以借此往上爬——很自然的,他就会暗中破坏。而嫁给一个演员就不同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奇怪。埃利斯,你觉得奇怪吗?”
我注意到那个女仆一直在房里走来走去,整理挂在椅子背上的各种外衣。我本来以为她是在听我们讲话。现在看来她反倒像简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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