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的言辞使得这位已不在世的女士清晰地浮现在爱德华爵士眼前,即便是再详尽的描述也做不到这一点。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位不大容易讨好的女主人,呃?”
“有些爱挑剔。不过,可怜的人儿,她并不经常外出,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于是不得不找些事情开心。她虽然很挑剔,但心肠很好——凡是上门来的乞丐,没有一个是空着手走的。她也许挑剔,可真正是一位慈爱的女士。”
“我很高兴,玛莎,她在去世后还有人怀念她。”
老仆人屏住了呼吸。
“你是说——哦,可是,他们都喜欢她——是真的——
在内心深处。他们都不时与她发生争吵,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爱德华爵士抬起头来。屋顶上发出吱嘎声。
“是玛格达琳小姐在下楼。”
“你怎么知道?”他突然向她提问。
老妇人涨红了脸。“我听得出她的脚步。”她喃喃说道。
爱德华爵士疾步离开了厨房。玛莎是对的。玛格达琳刚刚走下楼梯。她满脸期望地看着他。
“到目前还没有大多进展。”爱德华爵士说道,算是应答她的目光,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碰巧不知道你的姨奶奶遇害那天她收到了哪些信件?”
“它们还都在。当然,警方已经都检查过了。”
她在前面领路,走进一间双人起居室。她打开一个抽屉上的锁,从里面取出一个大黑天鹅绒制成的手提包,上面还带有一个老式的银制钩子。
“这是姨奶奶的手提包。这屋里的一切都正如她遇害那天一样。我保留了它的原样。”
爱德华爵士向她表示感谢,随后将包里的东西倒在桌上。他想这提包算得上是一个脾气古怪、上了年纪的女士的手提包的典型样品。
包里有些剩余的银市,两个小姜饼,三份有关乔安娜-索斯科特的花边文字的剪报,一首描写失业的歪诗,一份老莫尔年鉴,一大片樟脑,几副眼镜和三封信。一封署名“表妹露西”寄来的字体细长的信件,一张修表的账单,以及一家慈善机构的呼吁书。
爱德华爵士仔仔细细查看了每样物品,随后把包重新装好,递给玛格达琳。最后,他叹了口气。
“谢谢你,玛格达琳小姐。恐怕这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他站起身,一边评论说从窗户可以清楚地俯瞰到前门的台阶。随后他握住玛格达琳的手。
“你要走了吗?”
“是的。”
“可是这——这一切都会没事吗?”
“从事法律工作的人从不这样轻易下结论。”爱德华爵士庄重他说。随后,他溜走了。
他走在街上,陷入沉思之中。难题就在他的掌中——但他却解决不了。需要一样东西——某件小事。只是指明一下方向。
有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他吃了一惊。原来是马修-沃恩。他有些气喘吁吁。
“我一直在追你,爱德华爵士。我想道歉。为了我半小时以前的粗鲁举止。不过,恐怕我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了。你能过问这件事真是太好了。你想知道什么请随便问。
如果我能帮忙的话——”
突然,爱德华爵士挺直了身体。他的目光紧紧盯住——不是马修——而是街的对面。马修有些不知所措,又重复道:
“如果我能帮忙的话——”
“你已经帮了我的忙,亲爱的年轻人,”爱德华爵士说道,“在这个特别的地方拦住我,让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我本来也许会错过的一件事上。”
他用手指了指街对面的一家小餐馆。
“二十四只黑画眉餐馆?”马修困惑地问道。
“正是。”
“它的名字有些古怪——不过我想你在那儿总能吃到像样的饭菜。”
“我可不想冒险去试验。”爱德华爵士说道,“朋友,我比你早离开托儿所,不过,我对于儿时的童谣可能记得更清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一首是这样的:唱一首六便士的歌,一只装满黑麦的口袋;二十四只黑画眉,在馅饼里被烘烤——诸如此类。它的其余部分与我们无关。”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阿加莎·克里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