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走出去。泰文勒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我。
“怎么样,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他吓坏了。”
“是的,我知道,不过,他是凶手吗?”
“如果你问我,”蓝姆巡佐说,“他不会有那个胆子。”
“他是不会砸烂人家的头,或是开枪杀人,”督察长同意说。“但是就这个特别的案子来说,需要做的是什么?只不过是动动药瓶的手脚……只不过是帮助一个年纪一大把的老人以比较没有痛苦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而已。”
“特别的安乐死。”巡佐说。
“然后,或许在一段恰当的时期之后,跟一个继承了十万英镑税后净额遗产,已经有了相同数目的财产,还有附带各种珍珠、红宝石、翡翠,颗颗大得象什么蛋一样的女人结婚!”
“啊——”泰文勒叹了一口气。“这全都是假设和推测!我是设法吓倒了他没错,不过那并不能证明什么。如果他是无辜的,他照样会吓着。而且不管怎么说,我倒怀疑是不是他干的。比较可能是那个女的——只是到底为什么她不把那个胰岛素药瓶丢掉或是冲洗干净?”他转向巡佐。
“仆人那边没有任何他们之间暧昧行为的证词?”
“女仆说他们彼此爱慕。”
“有什么依据?”
“她帮他倒咖啡时,注意到他看她的样子。”
“这算得了什么证据,根本上不了法庭!确实没有轻薄的行为?”
“没有人看过。”
“我敢说要是有什么的话,他们一定会看到。你知道,我开始相信他们之间真的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看着我。“回去跟她谈谈。我想知道你对她的印象。”
我半勉强、半感兴趣地离去。
我发现布兰达-里奥奈兹正坐在我离开她时她坐着的地方。我一进门,她猛然抬起头来。
“泰文勒督察在哪里?他会回来吗?”
“还不会。”
“你是谁?”
我终于被问到了我整个上午一直期待着被问到的问题。
我相当合乎事实地回答。
“我跟警方有关,不过我也是这家人的朋友。”
“这家人!禽兽!我恨他们所有的人。”
她边动着嘴巴,边看着我。她看来阴郁、害怕而气愤。
“他们一直待我恶劣——一直都是。打从一开始。为什么我不该跟他们的宝贝爸爸结婚?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全都得到了一大堆钱。他给他们的。他们不会有那个头脑自己去赚!”
她继续:
“一个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再娶——即使他是有点太老了?其实他根本不老──他自己不觉得老。我非常喜欢他。我喜欢他。”她以挑衅的眼光看着我。
“我明白,”我说。“我明白。”
“我想你不相信——但是这是事实。我对男人感到恶心。我想要有一个家──我想要有一个人对我嘘寒问暖,对我说些好听的话。亚瑞士莱德对我说些可爱的话──他可以使你笑口常开──而且他聪明。他想出种种聪明的办法跟那些可笑的法令兜圈子。他非常非常聪明。他死了,我可不高兴。我感到难过。”
她躺回沙发背上。她有张有点宽大的嘴巴,此时向一旁一歪,露出睡意朦胧的怪异笑容。
“我在这里一直快乐,一直感到安全。我上那些优雅的裁缝店——我在报章杂志上看到的那些。我跟任何人一样好,亚瑞士泰德给我一些可爱的东西。”她伸出一手,看着手指上戴着的红宝石。
一时之间,我看到她那伸出来的手就象是猫的爪子,而她的声音在我听来就象是一只心满意足的猪发出的咕噜声。她仍然自顾微笑着。
“这有什么不对?”她问道。“我对他好,我让他快乐。”她趋身向前。“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的?”
她没有等我回答就继续下去。
“是在‘酢浆草’餐厅。他叫了一份吐司夹蛋,我端去给他时我正在哭。‘坐下来,’他说,‘告诉我怎么啦。’‘噢,我不能,’我说。‘要是我这样做,我会被开除的。’‘不,你不会,’他说,‘这地方是我的。’我一时睁大眼睛看他。他是那么一个古怪的小老头,起初我这样想──不过他有种威严、我把一切告诉了他……我想你已经全都从他们那里听到过了──认为我是个环女人──但是我不是。我从小被小心地扶养长大。我们有一家店面──非常高级的店面──艺术刺绣。我从来就不是那种男朋友一大堆或是自我作践的女孩。可是泰瑞不同。他是爱尔兰人──而他出国去了……他从不写信或什么的──我想我是个傻瓜。你知道,就这样,我有了麻烦──就象一些可怕的小侍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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