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刮伤了自己的下巴,咒了一声。
我到底该怎么办?把谋杀罪名定在苏菲亚父亲头上?这下子可好了!这可不是苏菲亚要我来的目的。
或者──是吗?有什么,一直有什么隐藏在苏菲亚的恳求之后。如果在她的心里有任何留连不去的怀疑,怀疑她父亲是凶手,那么她决不会同意嫁给我——以防她的怀疑可能是真的。而且由于她是苏菲亚,眼光雪亮,勇敢无惧,她想要知道事实真相,因为心里的不确定会在我俩之间构成永远的障碍。
事实上,她不是对我说过了吗,“证明我所想象的这件可怕的事不是真的──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证明它是真的给我看──我好知道最坏的后果,同时面对它!”
艾迪丝-哈薇兰是不是知道或怀疑菲力浦有罪?她说“这是盲目崇拜的一面”是什么意思?
还有,当我问克里梦西怀疑谁,她回答:“罗仑斯和布兰达是显而易见的涉嫌人,不是吗?”时,她投给我的那种奇特的眼光是什么意思?
一家人都希望是布兰达和罗仑斯,希望可能是布兰达和罗仑斯干的,但是并不真的相信是布兰达和罗仑斯……
或者,可能是罗仑斯,而不是布兰达……
这会是个好多了的答案。
我被刮伤的下巴已不再流血,我放开原先按压着的手,下楼去吃早餐,决心尽快与罗仑斯-布朗面谈。
直到我喝第二杯咖啡时,我才突然感觉到这畸形屋的气氛也感染到我了。我也想要找出,不是真正的答案,而是最适合我的答案。
吃过早餐之后,我走出去,越过大厅,爬上楼梯。苏菲亚已经告诉过我,我会发现罗仑斯正在教室里教导尤斯达士和乔瑟芬。
我在布兰达住处前门外犹豫了一下。我是要敲门按铃,或是直接走进去?我决定把这屋子看做是里奥奈兹家的一部分,而不是布兰达私人的住处。
我打开门,走过去。一切都显得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人在。在我左手边通往大客厅的门关着。我右手边两扇门开着,是一间卧室和紧临着亚瑞士泰德-里奥奈兹卧室的放置伊色林和胰岛素的房间。现在警方已经检查完毕。我推开门,悄悄走进去。我当时便了解到,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或是事实上任何外来的人!)要不被人发现,悄悄上楼到这间浴室来是多么容易的事。
我站在浴室里,环顾四周。这里头豪华地铺满了闪闪发光的磁砖,有一个浴缸。一边摆着各种电气用品:一个电水壶底下摆着一具电热器——一个小电锅,一个拷面包机——一切侍奉一个老人的侍仆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墙上是一座白色搪瓷壁橱,我打开它,里头是各种医疗用品,两只吃药用的玻璃杯,洗眼器,点眼药水器,以及一些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阿司匹灵、硼酸粉,碘酒、伸缩绷带等等。在另外一层架子上,堆积着胰岛素,两具皮下注射什街和一瓶酒精。第三层架子上是一个标明用量的药片瓶子──遵照医生指示,每晚吃一至两片。在这层架子上,无疑的,摆着眼药水瓶。一切清清楚楚,整理得有条不紊,任何人想要什么,随手就可拿到,要拿什么来当谋杀的工具,也是同样的随手可得。
我可以随意动那些瓶瓶罐罐的手脚。然后悄悄溜出去下楼,没有人会知道我去过那里。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什么新发现,不过这让我体会到警方的工作有多困难。
只有从凶手的身上才能查出什么来。
“让他们慌张,”泰文勒对我说过。“让他们不得安宁。让他们认为我们是在找什么东西,让我们成为他们注目的中心。如果我们这样做,凶手迟早都会想要再露一手,好表现得更聪明一点,不再袖手旁观──那么——我们就逮到他了。”
到目前为止,凶手还没有对这一剂“处方”起反应。
我走出浴室,还是没看到人。我沿着走廊前进,我经过左手边的餐厅,和右手边布兰达的卧房以及浴室。一个女佣在布兰达的房里走动着。餐厅的门关着,在餐厅过去的一个房间里,我听到艾迪丝-哈薇兰在打电话给鱼贩的声音。一道螺旋形的楼梯通往楼上,我举步踏上去。艾迪丝的卧房和起居室在这里,我知道,还有另外两间浴室和罗仑斯-布朗的房间。再过去是一道短阶梯,下通一间盖在仆人住区顶上用来做教室的大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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