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苏珊喃喃说道。她想,柯娜-蓝斯贵尼特这些描绘入微、色彩鲜艳的写生画可以做成一系列的风景卡。这些画让人产生怀疑,怀疑实际上可能就是照风景卡画下来的。
但是她冒险说出这个观感时,却引来纪尔克莉斯特小姐的愤慨:“蓝斯贵尼特太太一向都是即景写生!事实上有一次她还曾经苦苦守候着,为的是捕捉阳光的味道,好让正确的光线呈现在画面上。”
“蓝斯贵尼特太太是位真正的画家,”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带着谴责意味说。
她看了看腕表,苏珊很快地说:
“对了,我们该出发去参加侦查庭了。路远吗?要不要我去开车过来?”
走路只要五分钟,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向她保证。因此她们一起步行过去。坐火车来的安惠所先生遇见她们,陪她们一起走进村公所。
好像有大量的陌生人出席,侦查庭并不耸人听闻。死者身分证词。医学检验报告。没有挣扎的迹象。死者受到攻击时可能正在麻醉状态中,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死亡的时间不可能在四点三十分之后。最接近的估计是介于两点和四点三十分之间。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出庭作证发现尸体。一位巡官和毛顿督察各自出庭作证。验尸官作了简明的报告。“被某人或某些人谋杀”,陪审团对这个判决没有异议。
侦查庭结束。她们走回阳光里。几架摄像机咔喳作响。安惠所先生护送苏珊和纪尔克莉斯特小姐走进“金武士”饭店,他预订了一个隐秘的午餐房间。
“恐怕不会是太好的午餐,”他抱歉说。
不过午餐也并不怎么糟。纪尔克莉斯特小姐有点鼻酸,喃喃地说“太可怕了”,但是马上又轻松了起来,在安惠所先生坚持之下,喝了一杯雪利酒,然后胃口大开地吃起爱尔兰炖肉。安惠所先生对苏珊说:
“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苏珊,要不然我们就可以一道。”
“我知道我说过我不出庭。不过那样一来就没有任何家人出庭了。我打过电话给乔治,可是他说他很忙不可能来,而罗莎蒙要试演,提莫西伯伯当然更不可能,他是个废人。所以我只好来了。”
“你先生没跟你一起来?”
“葛瑞格不得不到那累人的店里去。”
苏珊看到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吃惊的眼神,说:“我先生在一家药房工作。”
一个从事零售工作的先生似乎跟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印象中聪明的苏珊不怎么相配,不过她勇敢地说:
“噢是的,就像济慈(注:英国名诗人)。”
“葛瑞格不是诗人,”苏珊说。
她又说:
“我们未来有很好的计划……一幢双并的建筑……化妆品和美容院,还有特别处方实验室。”
“那就好多了,”纪尔克莉斯特小姐赞同地说。“就好像伊丽莎白-阿登她其实是个女爵,我听说是这样……还是海伦娜-鲁宾斯坦?不管是谁,”她和善地又说,“一家药房绝不像普普通通的商店……比如说布料店,或杂货店。”
“你开过一家茶馆,你说过,不是吗?”
“是的,我是开过,”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容光焕发。她从没觉得“柳屋”所做的生意跟一般的商店意味相同。在她心目中,开一家茶馆是上流的行业。她开始向苏珊诉说她的“柳屋”。
以前已经听过的安惠所先生让心思转向其他的事上。苏珊向他说过两次话都没有回答,他急忙向她道歉。
“原谅我,亲爱的,老实说,我正在想你伯伯提莫西。我有点担心。”
“担心提莫西伯伯?我才不会。我不相信他真的有什么毛病。他只不过是患了臆想症。”
“是的……是的,你也许对。我坦白说我担心的不是他的身体健康。是提莫西太太。显然她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摔断了脚踝。她躺在床上不能动,而你伯伯的情况糟透了。”
“因为他这下不得不换过来照顾她?这对他很有好处,”苏珊说。
“是的……是的,也许吧。可是你可怜的婶婶真的能得到照顾吗?这真是个问题。家里一个仆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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