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她被金钱问题困扰死了——税金——所有的投资都出了差错……如今,感谢理查留给她的钱,这一切困扰都将过去……可怜的理查。像那样一睡不起也真是上天的一大慈悲……突然在二十二号——她想这就是让柯娜产生那个想法的原因。柯娜真是可恶!一向都是。海伦记得有一次在海外遇见她,在她跟皮尔瑞-蓝斯贵尼特婚后不久。那天她格外的愚蠢,简直是白痴一个,斜倾着头,独断地谈论着绘画,特别针对她丈夫的画妄下评论,他一定觉得非常不舒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受他的太太表现得那么愚蠢。柯娜真是个白痴!唉,可怜的东西,她也是没有办法不那样,她那宝贝丈夫对她也不怎么好。
海伦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孔雀石圆桌上的一束蜡制花上,视而不见。当大家都坐这里等着上教堂之时,柯娜就坐在那张圆桌旁。她兴高采烈地忆起了童年的趣事,每记起一件事就欢叫一声。显然她很高兴又回到了她的老家,高兴得忘了她们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不过,"海伦想,"也许她只不过是不像我们一样虚伪而已……”
柯娜从来就不是个会注意习俗的人。看看她那突然发问的冒昧相:“可是他是被谋杀的不是吗?”
周围的每一张脸都突然变得惊吓,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她!那些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千变万化的……
那一幕清晰地重现在海伦的脑海里,她突然皱起眉头……那一幕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某样东西……?”
“某个人……”
是不是某个人脸上的表情?是不是?某种——她该怎么说?——不该在那里的东西……?
她不知道……她找不出来……不过是有某种东西——某个地方——不对劲。
同一时间,在史温顿一家自助餐厅里,一个穿着饰有墨玉珠串镂空丧服的女士正在喝着茶,吃着圆面包,展望着未来。她没有哀恸的表情。她很快乐。
这种越乡的行程当然累人。经由伦敦回里契特-圣玛丽就轻松多了——而且花费也贵不到那里。啊,不过如今花费已是算不得什么了。可是她如果真那样做,就不得不跟家人同行——也许还得一路跟她们交谈。太费事了。
不,还是越乡的好。这些圆面包非常好吃。参加葬礼让人感到格外饿。恩德比的汤很可口——还有奶酪。
那些人那么装模作样——十足的伪君子!所有那些面孔——当她说到谋杀时!他们睁大眼睛看着她的样子!
嗯,那样说是对的。她自许地点点头。不错,那样做是对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她要搭的火车还有五分钟才开。她喝掉茶。不怎么好的茶。她作了个鬼脸。
她坐在那里作了一阵白日梦。梦见未来展现在她眼前……她笑得像个快乐的小孩。
她终于可以好好地享受一番了……她忙着在心里计划着,走出餐厅,向支线上的一列小火车走去……
安惠所先生度过了非常不安稳的一夜。他早上醒来感到很累,很不舒服,因而没有起床。
帮他料理家务的妹妹,替他把早餐带上来给他,同时严厉地责怪他这种年纪,身体状况又差,实在不应该老远跑到北英格兰去。
安惠所心满意足的说,理查-亚伯尼瑟是一位多年的老朋友,他是心甘情愿去的。
“葬礼!"他妹妹非常不以为然地说。"葬礼对你这把年纪的人来说是不吉利的!要是你不多自保重,你也会像你那宝贝亚伯尼瑟先生一样突然被天主召去。”
“突然"这两个字令安惠所先生畏缩了一下。也令他沉默下来。他没跟她争辩。
他很清楚"突然"这两个字为什么令他畏缩。
柯娜-蓝斯贵尼特!她所作的暗示确实是相当不可能的事,不过,无论如何,他要到里契特-圣玛丽去见她。他可以借口是有关遗嘱查检的事,需要她的签名。不需要让她猜想他注意到她那愚蠢的言论。他要去见她——而且要快。
他用完早餐,躺回枕头上,看着泰晤士报。他发现泰晤士报非常讨人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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