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变白了。他看见她桌上的手紧紧握住。她垂下双眸,像石雕圣母一般坐着。
“夫人,”白罗最后问道:“对这件事,你以为如何?”
时钟上的秒针绕着。她一言不发。两三分钟后,她抬起头。看到她眸中的神情,白罗不禁微微一惊。
“白罗先生,我没有杀我婆婆。这点你知道!我离开她的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有很多人可以作证!所以,我胆敢以无罪之人向你要求。你为什么要干预这件事?如果我以我的名誉向你发誓:决不做不合道理的事,你能放弃这次调查吗?我们受尽了折磨,你不知道吧?现在,和平和幸福的可能才萌芽,你一定要加以蹂躏吗?”
白罗坐直了身子,“你清楚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
“我说我的婆婆是自然死,希望你接受这个看法。”
“明白的说,你认为你的婆婆遭受有计划的杀害,你要我宽恕凶手!”
“我请你同情!”
“是的——对没有同情心的人?”
“你不了解——不是这种事。”
“你自己犯了罪,所以你知道得很清楚?”
奈汀摇摇头。脸上毫无愧疚之情。
“不是。”她静静地说,“我跟婆婆告别时,她精神还很好。”
“那么,后来——发生什么事啦?你知道?还是感觉到了?”
奈汀以激烈的口吻说:
“据说,你以前在东方特快车谋杀案中曾原原本本接受陪审团判决,对不对?”
白罗好奇地望着她。
“谁说的?”
“那是真的?”
他缓缓地说:
“那案件——不一样。”
“不,不,没有不同!被杀的人是坏蛋——”她放低声音——“跟婆婆一样。”
白罗说:
“这跟受害人的人格毫无关系。以私人的判断夺去别人生命的人,不许他过正常的社会生活!我——赫邱里·白罗——决不允许!”
“你太过分了!”
“夫人,在某种意义上,我是不知融通的人。我决不宽待凶手!这是赫邱里·白罗最后的回答。”
她站起来。乌黑的双眸突然烧起了火焰。
“随你便!让你把无罪者的生活带到毁灭与悲惨的深渊吧!我不再说了!”
“可是,夫人,我想你还有很多话要说。”
“不,没有了,完全没有。”
“不,你有。你离开白英敦太太之后,发生什么事?你跟你先生一起在大帐篷的时候?”
她耸耸肩。
“我怎么知道?”
“你应该知道——否则你也感觉得到。”
她正视白罗:
“白罗先生,我一无所知。”
她立即转身离去。
白罗在便条纸上记上“N·B·四点四十分”后,打开门,把能讲英文的勤务兵叫来。这勤务兵是卡勃理上校拨给白罗自由使唤的。白罗要他把卡萝·白英敦带来。
卡萝走进房间时,白罗很感兴趣地望着这女孩——栗色头发,细颈上头部微微倾斜,美丽的手神经质地动着。
白罗说:“小姐,请坐!”
她乖乖地坐下,脸上毫无表情。
白罗机械式地陈述哀悼词,她仍然毫不显露一点表情,仅默默颔首。
“小姐,请你叙述事情发生当天,你怎么度过那下午。”
她仿佛事前训练过一样,毫无滞阻回答:
“午饭后,我们大家一起去散步。回到营地——”
白罗打岔:
“等一等。回来前,你们大家都在一起吗?”
“不,我跟哥哥雷蒙和金小姐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以后我独自一个散步。”
“谢谢。你刚才说你回到了营地,你知道大概的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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