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所谜案(63)

2025-10-09 评论

    我颤栗了。
    “我不能用这个房间,”我大声喊道,“我不能:“这时,我的视线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个闪亮的蓝色的微粒。我弯下腰。在书桌和地板之间,我看见一个小小的物体。我拣了起来。
    我把它放在手掌上,凝视着它,这时,格丽泽尔达走进屋里。
    “我忘记告诉您了,伦。马普尔小姐要我们今天晚饭后过去。给她的侄儿作伴。她担心他会感到乏味。我说我们会去。”
    “很好,亲爱的。”
    “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
    我攥紧拳头,看着妻子说:
    “亲爱的,如果连您都不能使雷蒙德-韦斯特少爷高兴,那他一定是个很难高兴起来的人。”
    我妻子说:“别开玩笑了,伦。”她脸色也变红了。
    她又出去了,我展开手掌。
    在我的手掌上,是一颗镶有小珍珠的蓝色天青石耳环。
    这是颗非同寻常的宝石,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最后一次在哪儿看见过。

    我不能说,我在任何时候曾对雷蒙德。韦斯特先生怀有很深的钦佩。我知道,他被看作是个富有才华的小说家,作为诗人也很有名气。他的诗歌中没有大写字母,我想,这就是现代派的一个特点。他的书描写了过着枯燥乏味生活的郁郁不乐的人们。
    他对“简姨”具有宽容的感情,他暗指她为“残存者”。
    她带着一种讨好他的兴趣听他谈话,如果她的眼睛中有时出现愉快的光芒,我敢说,他绝不会注意到的。
    他带着唐突的殷勤立刻就与格丽泽尔达谈上了。他们探讨现代戏剧,从那儿又谈到现代装饰。格丽泽尔达假装嘲笑雷蒙德-韦斯特,但我想,她受到他的谈话的感染。
    在我与马普尔小姐的乏味的谈话中,我不时听到他们重复着一句“像您这样被埋没在这儿”。
    终于,这句话使我生气了。我突然说:
    “我想,您认为我们完全与这儿发生的事隔绝了?”
    雷蒙德-韦斯特晃动着手中的香烟。
    “我认为圣玛丽米德,”他摆出一副权威的面孔说,“是死水一潭。”
    他看着我们,以为我们会为他的话而生气,但没有人显出生气的样子。我想,这使他有点窘迫。
    “那确实不是个很好的比喻,亲爱的雷蒙德,”马普尔小姐尖刻地说,“我相信,在显微镜下,没有什么东西像一潭死水中的一滴水那样充满生命。”
    “生命——某种生命。”小说家承认道。
    “生命全都是一样的,不是吗?”马普尔小姐问道。
    “简姨,您把您自己比作一潭死水中的动物吗?”
    “亲爱的,我记得,你在你的最新的一本书中,说了某种同样的话。”
    没有哪个聪明的年轻人喜欢自己的书被引用来攻击自己。雷蒙德也不例外。
    “那完全不同。”他厉声说道。
    “无论如何,各处的生命都是大体相同的,”马普尔小姐用清晰的声音说,“你知道,出生、长大、与其他人接触、竞争、然后是结婚和生孩子……”
    “最后是死亡,”雷蒙德说,“总是没有死亡证明书的死亡。生活中的死亡。”
    “谈到死亡,”格丽泽尔达说,“您知道我们这儿发生的一桩谋杀吗?”
    雷蒙德-韦斯特晃动着手中的香烟,打消了谋杀的话题。
    “谋杀太残酷了,”他说,“我对此没有兴趣。”
    这一句话一点也没有使我轻信,常言道,世人都有共同的爱好,把这个谚语用于谋杀,更是千真万确。没有人会对谋杀不感兴趣。像格丽泽尔达和我这样的头脑简单的人能够承认事实,但像雷蒙德,韦斯特这样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不装出对此感到乏味——至少开头五分钟是这样。
    但是,马普尔小姐的一句话让侄儿现了丑:
    “在吃饭时,雷蒙德和我一直没有谈论别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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