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元旦上午十点钟,除了诺拉以外,大伙儿又都聚集到那间凌乱的起居室时,埃勒里才见到帕特丽夏·莱特。诺拉躺在隔壁大房子的昔日旧床上,威尼斯式的百叶窗紧闭着,由露迪看护。威洛比医生一早来看过她,并禁止她离开房间或下床走动。
“诺拉,你现在是一只小病鸡,”医生严厉地对她说。“露迪,记住了。”
“她会跟我闹的,”老露迪说。
“妈妈呢?吉姆呢?”诺拉靠在床上抱怨。
“诺拉,我们必须……必须离开几分钟,”帕特丽夏说,“吉姆他没事……”
“吉姆一定也碰到什么事了!”
“别自寻烦恼了。”帕特丽夏不高兴地走开了。
埃勒里在诺拉家的门廊拦住她。
“在我们进去以前,”他说得很快:“我想对你解释——”
“埃勒里,我不怪你。”帕特丽夏的脸色简直和诺拉的脸色差不多难看。“事情原本可能比这更糟,死去的可能是……诺拉。险些就是她了。”
她浑身发抖。
“我为罗斯玛丽难过,”埃勒里说。
帕特丽夏茫然地看他一眼,便进屋子去了。埃勒里在门廊徘徊。天色灰暗,有如罗斯玛丽·海特的脸。灰黯寒冷的日子,恰如死尸……有人还没来——弗兰克·劳埃德。埃米琳·杜普雷正好瑟瑟缩缩地路过,她止步看着停在路边的达金局长的车,皱起眉……再慢慢向前走,她特别伸长了脖子张望她家隔壁那大小两栋房子。一辆汽车驶过来,弗兰克·劳埃德率先胜出车子,而后是洛拉·莱特,两人一同跑上便道。
“诺拉!她好吗?”洛拉喘着气问。
埃勒里点点头,洛拉匆忙进屋。
“我在路上碰到洛拉,”劳埃德说,他的呼吸也一样沉重。“她当时正走在来山丘区的上坡路上。”
“他们都在等你,劳埃德。”
“我想,”发行人说,“你大概觉得很有趣吧?”
他外套口袋中有一份还潮湿的《莱特镇记事报》。
“我觉得这样的一个早晨没什么起。洛拉知道这件事了吗?”
两人进了屋子。
“她不知道。她说她只是刚好在散步。这件事还没有人知道。”
“等你的报纸发到大街小巷,”埃勒里淡淡地说,“大家就都知道了。”
“你这个爱打探的家伙!”劳埃德讲着气话,“不过,我喜欢你。听我劝,快搭第一班火车离开吧。”
“我喜欢这里,”埃勒里微笑说,“为什么劝我走呢?”
“因为这是个危险的城镇。”
“怎么说呢?”
“等消息传开来你就知道了——昨天晚上参加派对的每个人都会洗不清。”
“清明良知总是具备清洗特性的。”
“你这么说,真像地道的美国人。”劳埃德耸耸宽厚的肩膀。“我看不透你。”
“何必麻烦呢?以这件事来说,你自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嘛。”
“你会听到很多关于我的事情。”
“我已经听说了。”
“我不知道我干嘛在这过道里和一个笨蛋喋喋不休!”
这位报纸发行人粗鲁地说完,便大踏步走进起居室,脚步震得地板“咯咯”直响。
“这毒药嘛,”威洛比医生说,“是三氧化二砷,或者像你们喜欢说的,叫它亚砷氧化物,也就是‘砒霜’。”
大家差不多成一个圆圈形地围坐着,像异教徒的降神会。达金局长站在壁炉边,用一个纸卷轻轻磕打着自己的假牙。
“说下去,医生,”达金说,“你还发现什么了?你前面讲的是对的,昨天夜里我们在实验室里检验过了。”
“在医学上,这种东西是作为某种替代品或兴奋剂来使用的。”医生刻板地说着。“我们医生开药方的时候,这种药的剂量决不会开到超过一个米粒的十分之一那么多。没有办法从喝剩下的鸡尾酒里把这药再分离出来,当然了——至少是无法精确地做到这一点——不过,根据药性发作的速度判断,我估计那杯酒里有三到四克的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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