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镇(52)

2025-10-09 评论

    所以,在那个济济一堂的审判室中敲槌请众人保持秩序时,塞勒姆森验尸官变成一个既紧张、又可怜、又绝望的男人。到了要选举陪审团时,他显得更紧张、更可怜、更绝望了。最后,他的紧张和可怜被他的绝望吞噬,他因而明白,必须缩短这个严酷考验,同时设法拯救——如果可能的话——莱特家的名望、声誉。
    假如有人说这位年老的验尸官故意妨碍听证,对这位莱特镇最优秀的马蹄铁投掷手来说实在不公平。他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打一开始,这位验尸官便相信,凡是姓莱特的人,或与莱特家有关系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良知上有一点微乎其微的污点。因此很显然,这件事若不是一项可怕的大错误,就是那不幸女人自己即身亡什么的。照这样看的话,假设……反正,结果令达金局长怄气、令莱特一家松口气、令埃勒里·奎因先生感到既可悲又可笑——而最令莱特镇民大失所望的结果是,经过几天激辩、吵闹,小木槌都快敲烂了,糊里糊涂的陪审团却为大家带来一个毫无伤害的裁决,说这具尸体是“死于一名或几名不明人物之手”。
    达金局长和布雷德福检察官立刻回到布雷德福的办公室,再行商议。莱特一家人感激地赶回家。塞勒姆森验尸官逃回他那栋位于交叉路口的有十二间房子的祖宅,把双手颤抖不停的自己锁在了里面,拿出1934年他的孤侄女爱碧嫁给老辛普森的儿子扎卡里亚举行婚礼用的、而存留至今的一瓶醋栗酒,喝醉了事。
    慢慢地,轻轻地,她进入了那个在外挖出来的规规矩矩的六尺深的洞穴中。她叫什么名字罗沙丽?罗斯——玛丽?人家说,正在入葬的这个女人,也就是吉姆·海特误杀的这个……姐姐——是个艳丽女子··谁说是吉姆·海特?有什么不对吗?昨天的《莱特镇记事报》明明是这样写的!你没有看到报纸吗?弗兰克·劳埃德虽然没有直接这么说,但你只要读懂了字里行间的意思就知道了……当然,弗兰克很痛心,本来弗兰克曾属意诺拉.莱特,但被吉姆·海特取代了。做出这种事的真不像海特,他是那种冷淡的家伙——连你的眼睛都不看的……如今,他真的是那个下毒的人?那他们为什么不逮捕他呢?我还正想知道为什么呢!
    尘土归于尘土……想想看,镇上竟有这等丑陋的事在进行!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卡特·布雷德福和帕特丽夏·莱特几年前开始有感情,帕特丽夏是吉姆·海特的小姨子……啊,有钱人犯了谋杀罪总是逍遥法外。在莱特镇犯谋杀罪从来没有人逍遥法外——假如我们真的依法办事就不会……
    慢慢地,轻轻地……罗斯玛丽·海特被埋在东双子山墓地,不是(镇民老早就在议论了)在西双子山墓地——西双子山墓地是莱特家族两百年来固定埋葬死者的所在。这件事是由约翰·F.代表他女婿吉姆·海特出面办理的。“双子山永生地产公司”的业务经理彼得·卡伦德以六十元价格卖出墓位。莱特一家人从葬礼地点开车回家的路上,约翰·F.把墓地契据交给吉姆。
    第二天早上,因个人原因而早起的奎因先生,在凶宅前的便道上见到有人用学校里讲课用的红粉笔在地上写着“杀妻者”三个大字,他把它们擦掉了。
    “早,”上村药店的老板迈伦·加柏克招呼道。
    “早,加柏克先生。”奎因先生说,边皱着眉,“我有个问题。我租的房子的花园里有个小温室,生长着一些蔬菜——真的,在这种元月时节!”
    “是吗?”迈伦茫然地说。
    “晤,是这样的,我特别喜欢本地的番茄,就在我那院子的小温室里种了一两棵,长得非常好,只可惜整棵植物上滋生了一种圆圆的小虫——”
    “嗯哼,是不是淡黄色?”
    “没错。而且翅膀上有黑色的,”奎因先生无助地说,“至少我认为那是黑色的。”
    “它们是不是会吃叶子?”
    “那些害虫正是在做这种事,加柏克先生!”
    迈伦会意地笑笑。
    “Doryphoradecemlineata,抱歉,我喜欢卖弄我的拉丁文。这种虫有时候被人叫做马铃薯甲虫,但更常被叫做马铃薯虫。”
    “原来不过如此,”奎因先生失望地说。“马铃薯虫!你说拉丁文叫Dory……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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