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镇(95)

2025-10-09 评论

    看来,那个方向没有什么让人振奋的推理结果,其他的方向也一样没有,唯一的一个可能是诺拉那个方向。诺拉实在有点奇怪,在丈夫被捕和受审的压力下,她英勇地站出来,每个人都以为她的举止理所当然。连荷米欧妮也只想到诺拉的身体情况以及怎么好好照顾这个怀孕的准妈妈女儿;老露迪更是伺候得无微不至。她说,女人终究是女人,是上天造来生小孩的,因此,对诺拉的身体状况愈少小题大作,就愈可能母子——诺拉和即将出世的小孩——都平安。
    吃简单但有营养的食物,蔬菜牛奶水果充足,少闲逛,适量糖分,多散步,轻微运动,其他的事情慈悲的上帝自会照顾。露迪经常为这件事与荷米欧妮争吵,与威洛比医生也至少有过一次记忆清晰的口角。
    然而,露迪对精神系统的病理毕竟所知有限。但是,尽管其他人知道得多些,在亲近诺拉的人当中,也只有两个人怀疑到有什么事会发生;而其中至少有一位正徒劳无功地设法扭转灾难发生。这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奎因先生,他只能静候观望;另外一位是威洛比医生,这位医生尽全力照顾诺拉忽略的一切事情,包括吃滋补药、每天固定检查、外加叮咛嘱咐。
    诺拉是突然间崩溃的。复活节那天,全家人刚从教堂回来,他们听见诺拉在房内大笑。当时正在楼下自己房内梳头的帕特丽夏是最靠近诺拉房间的一个,她听着诺拉笑声中有种奇异的成分,率先冲进诺拉卧室。到了卧室,她发现姐姐蜷缩在地上笑得摇头晃脑,但两颊面色由红转紫、再转黄;她的眼神狂乱,满是泪水,宛如一场海上风暴。
    随即全家到齐,忙把诺拉拖到床上,松开衣服。这时她还一个劲大笑着,仿佛她的生命悲剧是世上最大的笑话。埃勒里拨电话找威洛比医生来,然后在帕特丽夏和洛拉的协助下,镇定了诺拉的歇斯底里。
    医生到达时,他们已经止住诺拉的狂笑,但她仍然颤抖不已,脸色苍白惊恐地张望四周。
    “我不——不明白——”她喘息着说,“我——没事。那么——所有事情……噢,我好痛。”
    威洛比医生把大家都赶出卧房,自己独自在诺拉卧房待了十五分钟。他出来时,哭丧着脸说:“得送她到医院,我来安排。”
    荷米欧妮听了,紧抓住约翰,两个女孩贴在一起,没有一个人说什么;但有只大手围过来拍拍她们。
    这一天,莱特镇总医院人手不足,因为是复活节,又是星期日,经过三刻钟,救护车还没到。而且在约翰记忆中,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听见威洛比医生诅咒——一个又长又大声的形象的咒骂;骂完,他咬紧了牙,回头照顾诺拉去了。
    “荷米欧妮,她会没事的。”
    约翰虽然表面上这样说,脸色却是铁灰的。如果米洛都开口诅咒,就表明情况太糟了!
    救护车终于来了,医生没再浪费时间诅咒。他动作迅速地把诺拉推出屋子,留下他的车子在莱特家门外路边,亲自陪诺拉进救护车。实习医生用担架把诺拉抬下楼时,全家人瞥了一眼诺拉,她的肌肉抽搐着,各部位样式不一,好像各有各的生命似的;她的嘴唇扭曲着,两眼痛苦得发出乳白色的眼光。
    谢天谢地,荷米欧妮没见到那张脸;但帕特丽夏看见了,她惊恐地对埃勒里说:
    “埃勒里,她又害怕又痛苦,快吓死了似的!噢,埃勒里,你想她会不会——”
    “我们到医院去,”埃勒里说。
    埃勒里开车载大家去医院。莱特总医院没有隔离病房,但威洛比医生将妇女外科手术病房清出一角,把诺拉安置在角落一张病床上。家人不许进入该病房,他们得在走道一头的候诊室等候。候诊室因为布置了复活节花束而显得愉快,但也因为消毒水的气味而显得悲伤。那味道使荷米欧妮难受,所以他们让她在一张长椅子躺下,双眼紧闭。约翰来回走动,不时去摸摸鲜花,并偶尔说春天又来了真好等等。两个女儿紧挨母亲而坐,奎因先生挨着两个女儿坐。现场除了约翰的皮鞋在破旧的花地毯上发出声以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威洛比医生急冲冲地走进候诊室,场面随之改观:荷米欧妮睁开双眼,约翰停止走步,姑娘们和埃勒里都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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