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干的!”
尼尔督察低声应道:“不是吗?”
他指指一张椅子——葛罗斯佛诺小姐平日常手持便条簿坐在那儿,记录佛特斯库先生的信函。现在她勉强坐下,惶然偷看尼尔督察。尼尔督察暗自想象“诱奸?”“勒索?”
“法庭上的金发美女?”等主题,他那副模样叫人放心不少,看来蠢蠢的。
葛罗斯佛诺小姐说:“茶没有问题。不可能有问题。”
尼尔督察说:“我明白。请问姓名和地址?”
“葛罗斯佛诺——伊莲娜?葛罗斯佛诺。”
“怎么拼法?”
“噢,跟(葛罗斯佛诺)广场一样。”
“你的住址呢?”
“慕斯威尔山城露斯摩尔路十四号。”
尼尔督察点点头表示满意。
他自忖道:“不是诱奸。不是爱的小窝巢。与父母住在高尚的家园里。不是勒索。”
另外一套空论也被冲垮了。
他怡然说道:“茶是你泡的?”
“嗯,我非泡不可。我意思是说,一向由我泡。”
尼尔督察不慌不忙,叫她描述佛特斯库先生的早茶仪式。
茶杯、茶碟和茶壶已经打包送到恰当的场所去化验了。现在尼尔督察得知只有伊莲娜?葛罗斯佛诺动过茶杯、茶碟和茶壶。大水壶的水先倒去泡办公室的公用茶,葛罗斯佛诺小姐由衣帽间的水龙头重新接水去煮。
“茶叶呢?”
“那是佛特斯库先生自用的茶叶,特级中国茶。摆在隔壁我房间的架子上。”
尼尔督察点点头,他问起糖,得知佛特斯库先生未曾加糖。
电话铃响了。尼尔督察拿起听筒,脸色略有改变。
“圣尤德医院?”
他点头叫葛罗斯佛诺小姐出去。
“暂时到此为止,谢谢你,葛罗斯佛诺小姐。”
葛罗斯佛诺小姐连忙走出房间。
尼尔督察仔细听圣尤德医院那个细弱、不带情感的声音。
对方说话,他用铅笔在面前的吸墨纸一角划出几个神秘的符号。
他问道:“你说五分钟前死的?”他看看手表。十二点四十三分,他写在吸墨纸上。
那个不带情感的声音说伯恩斯朵夫医生要亲自跟尼尔督察说话。
尼尔督察说:“好,接过来。”说话时官腔带有几丝尊敬的成分,威严大减。
接着是咔啦声、嗡嗡声和幽远的人声。尼尔督察耐心坐着等。
那头冷不防传来一阵低吼,他只得把听筒由耳边移开一两■。
“嘿,尼尔,你这老兀鹰,又在处理尸体啦?”
尼尔督察和圣尤德医院的伯恩斯朵夫教授一年多以前曾合作办一件中毒案,此后就成了朋友。
“医生,听说我们送去的人死了。”
“是的。他到这儿的时候,我们已无能为力。”
“死因呢?”
“得验尸,当然。很有趣的案子,真的很有趣。我庆幸自己能参加。”
伯恩斯朵夫以爽朗的语调表现出专业的兴趣,尼尔督察至少得知一点。
他淡然说:“我猜你不认为是自然死亡。”
伯恩斯朵夫医生坚定地说:“绝对不可能。”说完又谨慎加上一句:“当然我是非正式发言。”
“当然,当然,我了解。他是中毒吧?”
“不错,而且——你明白,这是非正式的——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可以打赌是什么毒。”
“真的?”
“塔西因,老兄,是塔西因。”
“塔西因?从来没听过。”
“我知道。很不寻常,太不寻常了!若非我三四周以前正好医过一个病例,我自己也看不出来。两个小孩扮家家酒——由紫杉树上采浆果来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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