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心事?”
“跟一般所谓有心事不同。他似乎正期待某一种快乐——刺激的妙事。”
“大概是等着作成一笔大买卖吧?”
格里菲斯小姐肯定赞同。
“是的——是的,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日常的事务好像再也不重要了。他很兴奋。有些怪里怪气的人来找他谈生意。都是以前没来过的人。柏西瓦尔先生担心极了。”
“噢,他为此而担心?”
“是的,柏西瓦尔先生一向是父亲的心腹,你知道。他父亲信赖他。可是最近——”
“最近他们处得不好。”
“嗯,佛特斯库先生做了不少柏西瓦尔先生认为不智的事情。柏西瓦尔先生一向小心谨慎。可是他父亲突然不再听他的话,柏西瓦尔先生感到很惊慌。”
“他们大吵过一架?”
尼尔督察仍在刺探。
“我不知道吵架的事……当然,现在我懂了。佛特斯库先生一定不正常——吼得那么大声。”
“大吼,真的?他说些什么?”
“他跨出房门,来到打字间——”
“那你们都听见了?”
“噢——是的。”
“他辱骂柏西瓦尔——痛骂他——诅咒他……他说柏西瓦尔干了什么事?”
“倒是怪他什么都不干……说他是可悲的、讲究法律细节的小职员;说他没有大眼光,没有作大生意的概念。他说:
‘我要找兰斯回来。他比你强十倍——而且他结了好姻缘。
虽然兰斯甘冒被法庭起诉的危险,他至少有胆量——’噢,老天,我不该说出那件事!”格里菲斯小姐跟许多人一样,被尼尔督察哄得忘了形,现在尴尬万分。
尼尔督察安慰道:“别担心。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噢,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兰斯先生年轻活跃,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尼尔督察以前听过这种论点,颇不以为然。但是他未深究,又提出新的问题。
“再跟我谈谈这边的员工吧。”
格里菲斯小姐急着甩开泄密的后果,连忙提供办公室诸人的资料。尼尔督察谢谢她,说他想再见见葛罗斯佛诺小姐。
巡官伟特来削铅笔,发现这个地方很高级,他以欣赏的目光环顾大椅子、大桌子和间接照明的灯光。
他说:“这些人的姓名也很高级。葛罗斯佛诺——跟一位公爵有关。还有佛特斯库——也是高级的姓氏。”
尼尔督察笑一笑。
“他父亲不姓佛特斯库。本姓冯特斯库——来自中欧某地。我猜这个人觉得佛特斯库比较好听。”
伟特巡官肃然起敬望着长官。
“原来你知道他的一切?”
“我奉召来此之前,先查了几样资料。”
“他没有前科吧?”
“噢,没有。佛特斯库先生精明得很,才不会留下前科呢。他跟黑市有些牵连,至少作过一两桩可疑的买卖,不过刚好在法律范围以内。”
伟特说:“我明白了。不是好人。”
尼尔说:“一个骗子。但是我们无法定他的罪。国税局追踪了他好久,可惜他太精明了,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已故的佛特斯库先生是金融奇才。”
伟特巡官说:“这种人也许会结下冤仇吧?”
他说话满怀希望。
“噢,是的——一定有仇人。可是你别忘了,他是在家里被毒死的。看来如此。伟特,你知道,我看出一种模式——古老的家庭模式。好儿子——柏西瓦尔。坏儿子——兰斯,对女人颇有吸引力。妻子比丈夫年轻,不肯说清楚她上哪个球场打高尔夫球。这是非常非常熟悉的模式。可是有一点很特别,很不调和。”
伟特巡官问道:“是什么?”这时候门开了,葛罗斯佛诺小姐已恢复镇定,美艳如昔,她傲然问道:
“你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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