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警督的事办完了?”我问道。
“暂时是完了。你呢?病人都看完了?”
“是的。”
波洛坐了下来,看着我。他那蛋壳似的脑袋歪向一边,仿佛在品尝一个令人回味的玩笑。
“错了,”他最后说,“还有一个病人你还没看。”
“不会是你吧?”我吃惊地说。
“啊,当然不是我,我的身体挺棒。跟你说老实话,这是我搞的一个小小的compot(法语:阴谋),告诉你,我想见一个人——但又不想引起全村人的好奇——如果人们看到一个女人进我家,他们肯定会闲言闲语。但对你来说,她是你的病人,以前曾在你这里看过玻”“拉塞尔小姐!”我惊呼起来。
“Precisement(法语:不错)。我有许多事要跟她谈,我已经给她送去了便条,约她在你的外科诊室见面。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恰恰相反,”我说,“请问我能不能参加你们的谈话?”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外科诊室嘛!”
“你知道,”我放下手中的钳子,“整个事情是那么扑朔迷离,那么有诱惑力。每有一个新的发现,情况就会大变,就像看万花筒似的——稍稍动一下,整个图案就全变了。你现在急于想见拉塞尔小姐是什么原因?”
波洛扬了扬眉毛。
“这还不明显吗?他低声说。
“你又来这一套了,”我嘟哝着说,“在你看来一切都很明显。但你总是让我蒙在鼓里。”
波洛非常和蔼地摇了摇头。
“你是在嘲笑我。就拿弗洛拉的事来说吧,警督听了以后感到很吃惊——而你——你并没有感到吃惊。”
“我根本就没想到她是小偷。”我驳斥道。
“偷钱的事你可能没想到,但我当时一直在观察你的脸,你并不像拉格伦警督那样感到吃惊和疑惑。”
我沉思了片刻。
“可能你是对的,”我最后说,“我一直觉得弗洛拉隐瞒了一些事——因此当真相暴露时心理上已经下意识地做好了准备。而对拉格伦警督来说,他确实感到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这可怜的家伙。”
“啊,pourcaoui(法语:说得不错)!这可怜的家伙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的想法。我想趁他思想混乱时,迫使他答应我的一些要求,这对我的破案有帮助。”
“那是什么?”
波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一些字。他放声读了起来:“艾克罗伊德先生于上周五遇刺。近来警察一直在搜捕拉尔夫-佩顿上尉——弗恩利大院的艾克罗伊德先生的养子。佩顿在利物浦刚要登上去美国的班轮时被捕。”
读完后他又把那张便条折叠起来。
“我的朋友,明天早晨的报纸上你就可以见到这条消息了。”
我瞠目结舌,呆呆地望着他。
“但——但这不可能是真的!他不在利物浦!”
波洛朝我微微一笑。
“你的思维真敏捷!不,并没有在利物清找到他。拉格伦警督一开始不同意我把这段文字寄给报社,因为我没有把真实意图透露给他。但我郑重其事地向他发誓,这条消息一上报,有趣的事就会接踵而来,这样他才作出了让步。但他声明,他绝不承担任何责任。”
我凝视着波洛,他又对我微微一笑。
“我实在弄不懂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说,“你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你得动用一下你的灰色的小细胞。”波洛严肃地说。
他起身朝对面的长凳走去。
“看得出你是真的爱好机械装置。”他仔细地察看了我拆开的那些零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我马上把波洛的注意力引到我自制的无线电上,我发现他对我的手艺很赞赏。接着我又给他看了一两件不发明——微不足道的小器具,但很实用。
“按我的看法,“波洛说,“你应该当发明家,而不是当医生。门铃响了——一定是你的病人来了,我们到外科诊室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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