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艾伦太太门口,伊莎贝拉发现时候不早了,不能陪她的朋友进屋了,那个惊讶劲儿,简直无法形容。“过三点了!这真是不可思议,不可置信,也不可能!她既不据信自己的表,也不相信她哥哥的表,更不相信佣人的表。她不肯相信别人凭着理智和事实作出的保证,直至莫兰掏出表,核实了事实,这时候再多怀疑一刹那,将同样不可思议,不可置信,也不可能。她只能一再分辩说,以前从没有哪两个半钟头过得这么快;并要拉着凯瑟琳证明她说的是实话。但是,凯瑟琳即使想取悦伊莎见拉,也不能说谎。好在伊莎贝拉没有等待她的回答,因此也就省得她痛苦地听见朋友表示异议的话音。她完全沉浸在自已的感情里。当她发现必须立刻回家的时候,她感到难过极了。自从她们上次说了两句话以后,她已有好久没同她最亲爱的凯瑟琳聊一聊了。虽然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但是她们仿佛永远不会再在一起了。于是她带着无比辛酸的微笑和极端沮丧的笑脸,辞别了她的朋友,往前走去。
艾伦太太无所事事地忙碌了一个上午之后刚刚回来,一见到凯瑟琳便马上招呼道:“哦,好孩子,你回来了!”对于这个事实,凯瑟琳既没能力,也没心思加以否认。“这趟风兜得挺愉快吧?”
“是的。太太,谢谢。今天天气再好不过了。”
“索普太太也是这么说的。她真高兴你们都去了。”
“这么说,你见过索普太太了?”
“是的。你们一走,我就去矿泉厅,在那儿遇见了她,和她一起说了好多话。她说今天上午市场上简直买不到小牛肉,真是奇缺。”
“你还看见别的熟人吗?”
“看见了。我们决定到新月街兜一圈,在那儿遇见了休斯太太以及同她一起散步的蒂尔尼兄妹。”
“你真看见他们了?他们和你说话了没有?”
“说了。我们一起沿新月街溜达了半个钟头。他们看来都是很和悦的人。蒂尔尼小姐穿了一身十分漂亮的带斑点的细纱衣服。据我看,她总是穿得很漂亮。休斯太太跟我谈了许多关于她家的事。”
“她说了些什么事?”
“噢!的确说了不少。她几乎不谈别的事。”
“她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是格洛斯特郡什么地方人?”
“.可我现在记不起了。他们是很好的大家,很有钱。蒂尔尼太太原是一位德拉蒙德家的小姐,和休斯太太同过学。德拉蒙德小姐有一大笔财产,父亲了她两万镑,还给了五百镑买结婚礼服用。衣服从服装店拿回来时,休斯太太全看见了。”
“蒂尔尼夫妇都在巴思吗?”
“我是的,但我不敢肯定。不过我再一想,他们好像都世了,至少那位太太不在了。是的.蒂尔尼太太肯定不在了,因为休斯太太告诉我说,德拉蒙德先生在女儿出嫁那天送给她一串美丽的珍珠,现在就归蒂尔尼小姐所有,因为她母亲去世后,这串珠子就留给她了。”
“我那个舞伴蒂尔尼先生是不是独子?”
“这我可不敢肯定,孩子。我隐约记得他是独子。不过休斯太太说,他是个很出色的青年,可能很有出息。”
凯瑟琳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听到的情况足以使她感到,艾伦太太提供不出可靠的消息、而最使她感觉不幸的是,她错过了同那兄妹俩的一次见面机会。假使她早能预见这个情况,她说什么也不会跟着别人出游。实际上,她只能埋怨自己有多倒霉,思忖自己有多大损失,直至清楚地认识到,这次兜风压根儿就不令人开心,约翰·索普本人就很叫人讨厌。
晚上,艾伦夫妇,索普太太一家,莫兰兄妹都来到剧院。伊莎贝拉同凯瑟琳坐在一起,她在她们漫长的分离中攒下的一肚子话,现在总算有机会吐露几句了。“哦、天哪!亲爱的凯瑟琳,我们总算又到一块了!”凯瑟琳一走进包厢,坐到她身边,她便这样说道,“你听着,莫兰先生,”因为詹姆斯坐在她另一侧,“这整个晚上我不再跟你说一句话了,所以我奉劝你别再指望了。亲爱的凯瑟琳,你这一向可好吗?不过我用不着问你,因为你看上去很高兴。你的发式比以前更漂亮了。你这个调皮鬼,你想把每一个人都迷住吗?老实告诉你,我哥哥已经深深爱上你了。至于蒂尔尼先生——不过那已经是大局已定了——即使像你这么谦虚的人,也不能怀疑他对你一片钟情。他回到巴思这件事,使问题再清楚不过了。噢!我说什么也要见见他!我真等得不耐烦了。我母亲说,他是天下最可爱的小伙子。你知道吧,我母亲今天上午到他了。你一定要给我介绍介绍。他这会儿在不在剧院里?看在老天爷的份上,请你四下瞧瞧!说老实话,我不到他简直没法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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