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韦铜锤报出姓名,自承是韦小宝之子之际,业已吸引了酒店中众多酒客的满座目光,再加上他庙堂江湖的说得十分豪壮,更引起了一片掌声!
不过在四座纷起的掌声之中,也杂有“哼”的一声冷笑!因掌声多,冷笑少,掌声高,冷笑低,自然并不过分引人注意!
但韦铜锤的耳朵尖,反应快,他一听有冷笑,便循声以目光搜索……
因那冷笑一发便收,也未再作,韦铜锤遂无法看准,只可凭猜测判断,大概是一位身材瘦削,神情阴鸷,约莫三十来岁的黄衣酒客所发!
经这一来,他已无甚酒兴,遂站起身形,取出一锭大元宝来,递给店家,朗声笑道:“店家,我代我爹爹请客!如今这店中所有座客的酒菜之资你都不必再向他们收了!”
店客喜得唯唯连声,恭身接过那锭大元宝,韦铜锤遂横了那黄衣酒客一眼,傲然出店走去。
出店不远,便是山路,行约十来里,到了一片相当陡立,而又别无岔道的山坡之下。
韦铜锤心中明白,这片相当长,相当陡,夜月当空,四野无人的山坡,多半就是店家曾对自己提醒,说是常生事故,行旅视为畏途的“好汉坡”了。
但,他这从小顽皮胆大包天之人,连向舒化龙的胡子之上,都敢放火,甘凤池的酒杯之内,都敢藏青蛙,还哪里会把这区区好汉坡,放在心上?
韦铜锤刚刚举步登坡,走了数丈,道旁一大堆嵯峨怪石以后,便有人沉声喝道:“站住!”
随着喝声,嵯峨怪石后闪出了一条黄衣人影,正是韦铜锤认为对方曾于自己报出家门时,暗发冷笑的那位黄衣酒客!
韦铜锤是反应绝快的机灵鬼,一见发话拦路的,竟是此人,心中立刻便有了两种认定!
第一种认定是这人既在自己报家门后,才出声冷笑,足见必与韦家结过梁子,并还是相当深重的仇恨!
第二种认定是此人竟能不知不觉的,走到自己前面,拦路等人,就算有捷径可循,也显得脚程绝快,功力不弱,石后并可能有更厉害的同党!
有了这两种认定,韦铜锤遂把不悦之心,和骄狂之气,往下按了一按,决定暂不顽皮捣蛋,先把事情弄清楚,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主意既定,对于那声语音冷厉,显然不太友善的“站住”,遂不加以理会,只向那从石后现身的黄衣汉子,抱拳笑道:“尊驾有何指教?刚才在酒店之中,若未喝得过瘾?我韦铜锤便再奉请尊驾,喝上十顿八顿,也无所谓!”
黄衣汉子虽听了韦铜锤这几句相当客气的话儿,却仍以不客气的神色腔调,冷冷说道:“你们韦家有钱?……”
韦铜锤应声而笑:“钱不在少,也舍得花,尊驾莫非有甚困难?需要我帮帮手么?”
“我会希罕你韦家几个臭钱?但江淮一带,今年大旱不雨,灾民颇众……”
语音未了,韦铜锤接口便道:“救灾行善,理所当然!但我身在客中,离家太远,且略微意思意思,捐赠上‘一万两’吧!”
随他慷慨发话,已毫无吝啬的,取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拈在两指之间,向那黄衣汉子展示。
黄衣汉子是有心寻衅而来,但因韦铜锤应付得太以慷慨大方,竟反而有些尴尬的把双眉一皱,摇手说道:“银钱我不过手,你既愿救灾,且自己去把这笔捐款,交给官府就是。”
韦铜锤以为事情已了,遂收回那张银票,向黄衣汉子拱手说了声“告辞”,便自转身走去。
他才一转身,背后又是一声“站住”,显然仍出于黄衣汉子口中,语音并越发峭厉!
韦铜锤有点不大耐烦,但仍尽力忍耐地,止步回身问道:“尊驾还有事么?”
黄衣汉子道:“韦家人物,一隐近二十年,在江湖中难得碰到你们,今天既有机缘,我想和你结算一笔旧帐!”
韦铜锤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该来的,迟早会来!若是有帐,你就尽管算吧!但是否应该让我先明白债主儿姓甚名谁?才不是一笔胡涂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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