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和灵魂,她无处不在。
眼角的余光落在那本鲜血已然褪成黑色的书上。
她死后这书便已付梓印出,如今各大书铺都在出售。
他匆匆地看了它一眼,目中忽又湿润,连忙找块布将整本书严严地包起来,连同所有其它的东西,一股脑地放进木箱里,然后“咣啷”一声,用把大铜锁将木箱牢牢地锁住。
只有一件她常穿的紫衫留在了他的床头。
他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夜里只有捏着荷衣的一角袖子才能入睡。
做完了这一切,他看见凤嫂带来了子悦。
“子悦乖,爹爹替你把这串红豆拿下来,好不好?”他拿着一串亮晶晶的珍珠项链哄着她道。
小丫头的脸上立现愤怒之色,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声道:“不好!”
他不理她,横蛮地按住她的身子,去解她颈上的搭扣。
“哇……”女孩子惊天动地哭了起来,泪水哗哗地往下淌:“爹爹坏!我不要爹爹!我要妈妈!呜呜……我要妈妈!”
他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柔声地哄道:“爹爹不坏,你喜欢就戴着它罢。”
子悦伸出小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壁虎一般地贴在他身上。
“好了……凤嫂你带她别处玩去罢。”
“不嘛……我要跟爹爹在一起!”怀中的两个小手死死地抓紧了他。
“子悦……乖,我们去罢。你爹爹还病着呢。”凤嫂忙过来拉她。
他长叹一声,目送女儿远去的背影。
正午的阳光照在小亭上。
他默然独行,走到水边,将木箱的钥匙抛入水中。
“对不起,荷衣……我要忘掉你。”他怆然凝视那一道道渐渐散开的水纹:“为了子悦,我还得活下去。”
钥匙迅速沉入水中,眨眼间就消失了。
倘若记忆也能消失得这么快,就好了。
(三)
她生下星儿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吃什么苦,一切都很顺利。
他生下来的时候,又轻又小,拳头般大小的脸皱成一团。
出生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啼哭,直到杜奶奶心急如焚地在他身上拍了两下,他才象一只小猫那样叫了两声。
过了几天,尚在恢复中的关月发现婴儿的双腿完全不能动弹,他的双手,好象也没什么气力。
她原以为那是因为孩子太小,还不懂得活动。
她的希望迅速破灭了。
和她同时生产的还有另外一家媳妇,人家的婴儿手舞足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埋怨自己不该在怀孕的时候下水打鱼。
在那一段时间里,她一定做了什么对婴儿不利的事情。
此后的几个月里,她想了很多,努力地想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努力地想找到答案……
“人生原本没有答案。”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她终于对自己道:“可我一定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一)
“木玄虚,二十七岁。成名兵器:燕子铛,杀人不见血,内功尽得武当龙门派心意门铁风道长秘传,武当第七代俗家弟子。三年前因采花恶迹事发,逃出武当。曾夜入门户奸杀女子十数名。江湖上最著名的采花大盗,官府悬赏通缉中。”
“李秋阳,年龄不详。惯使一柄极窄的铁剑,据传为海南派弟子,继‘三星’之后为武林中要价最高之杀手,信誉极佳,从业以来从未失手。然其性凶暴嗜杀,只要杀人时有无辜外人不幸旁观,他亦照杀不误。”
两张纸条握在唐浔手中,读到这里,他的手不禁一抖,差点将手中的茶溢了出来,道:“听说他杀人之后,喜欢将一块绣着自己名字的手绢塞到死者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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