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师一身风痹,遇冷则病。吴大夫还用‘青毡帐暖喜微雪,红地炉深宜早寒’这句话,不是故意咒他?”
“我不是用的这个典。”她冷哼了一声。
《白氏长庆集》,谁没有读过?
“那么是‘疏钟寒遍郭,微雪静鸣条’?”他一边说一边摇头:“这就更糟糕了。”
“何以见得就更糟了?”她冷冷地道。
“前两句是‘永夜殊不寐,怀君正寂寥。’所谓诗言志,歌永言……慕容夫人若是懂诗,会不会生气?”
“你……你胡说!”她满脸通红,厉声道:“我用的是……是韦苏州的‘山明野寺曙钟微,雪满幽林人迹稀’……”
她知道自己在狡辩。一个词岂能拆到两行诗里?
唐潜淡淡一笑:“姑娘若是这样用典,在下无话可说。”
实际上,当她向慕容无风说起这个院子起名为“微雪阁”时,他只“嗯”了一声。
接着她请求他的“墨宝”,他就说“好”。
当天晚上,陈策就将他写的字送了过来。
就是这样简单。
谷里的人传说他能背一万首唐诗。
有一回,蔡宣当着一大群学生的面问他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他淡淡地道:“没有那么多,现在大约只记得七八千首而已。”
有蔡宣领头,大夫们好奇心大起,顿时群起而攻之,各自将自己背过的最冷辟的诗来考他。
竟无人能将他考倒。
“所以你是先生。”蔡宣最后只好嘿嘿一笑。
她当时却为慕容无风感到凄然。
这么多年来,他独自住在那个院子里。没人说话,行动也不方便。陪伴他的,大约也只有这些书而已。
吴悠定了定心神,道:“我请你来,并不是来谈诗的。”
他等着她说下去。
“你既已知道你的右手边有一张床,为什么还不躺下?”那声音温柔,却显然已在生气。
唐潜怔了怔:“你要我躺下?”
“躺下了,我才好割下你一条腿啊。我可不想让你的血脏了我的波斯地毯。”她放下茶杯,道:“月儿,刀准备好了么?”
“这不是?忘了磨,所以有点钝,小姐只好多割几刀了。”
“他好象还不肯躺下来……”
“吸了小姐的‘七星花粉’还不肯躺下来?我只好帮帮他的忙了。”月儿抄起手中的一个茶盘,往唐潜的头上一挥,他“咚”的一声,浑身发软地倒在床上。
立时,有人将他的四肢牢牢地捆在床的四个角上。
“月儿,动手。”
“小姐……干什么?”
“脱光他的衣服。”
“我……”
“你什么你?在这里看见光身子的男人还少?”
“可是……我又不是大夫……”月儿跺跺脚,脱光了他的外衣,只给他剩下了一条裤子。
吴悠瞪了她一眼,道:“我叫你脱光,这是脱光么?”
“羞死人了,我不干,人家还要嫁人呢。”月儿嘟囔着。
她盯着唐潜的身子,看了半晌,又吃吃地笑道:“小姐,这个瞎子长真难看。这么长的腿,这么细的腰,肩膀这么宽,皮肤这么紧……我从没见过身材这么差的男人。”
“所以今天我们一定要把他的身材修理得象样一点。唐公子,你说,对不对?”吴悠拿起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的脸上比划着。
刀锋从脸上拂过时,他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他真是个瞎子么?我怎么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呢?咱们的迷药究意管不管用?他会不会突然踢我们一脚?要不要把你上次配的那瓶‘欢心’拿来?”月儿凑近他的脸前,仔细地研究着,好象他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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