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桂花茶味道很好。”荷衣道。
慕容无风告诉她,若遇到大夫们无话可说,就谈茶、谈花、谈天气。
“对了,今晚的比武,夫人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吴悠好象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好啊。那里正好有一片沼泽,没我带着你,只怕你还去不了。”荷衣欣然道。
“我只是想亲眼瞧一瞧唐家那个人的下场而已。”吴悠慢悠悠地放下茶杯。
“午时正开始,咱们巳时二刻走,好不好?”
“到时我在谷门口等着夫人。”
“行。”荷衣赶紧结束这段令她不自在的谈话,道:“我先走了。”
(2)
卧室内垂着的厚帘,漆黑一片。
他仍在半梦半醒之间。
模模糊糊之中,他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早上,他没有醒来,而是永远地睡了过去?
或许,他醒来时的一切,只是他在另一个世界中的一个梦?
他在两个世界之间疲倦地游荡着……
“怎么啦?”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睡得不好?”
她回到卧室,静静地坐在黑暗之中,等他醒过来。
昨天夜里,他睡得很晚。早上荷衣起床时一阵折腾,又将他弄醒了。
她离开的时候将他按回床上,逼着他多睡一会儿。
他因此睡得并不稳,仿佛读了《山海经》一般,一个连着一个地做梦,头在枕头上翻来翻去。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喃喃地道。
“还早。”她替他拭了拭额上的汗。
“荷衣……打开窗帘。”
窗帘打开,早晨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
她将他的手臂从被子掏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所幸,左腕上的肿胀已然消失。右肘上的骨节仍然肿得很大,但……近来一向都是如此,唯持原状已然不易,未有恶化已属大吉。
她拿出药膏轻轻地给他涂上。药膏里的一股薄荷香味仿佛已浸入他的骨中。以至于她整夜整夜的在梦中闻到这缕淡淡的薄荷气息。
她突然想,把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变成自己的爱人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而最奇妙的事情莫过于,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忽然变成了个陌生人。
“咯咯咯……呀呀呀……”他忽然听到婴儿奶声奶气的声音,接着,一只小手在他的脸上乱摸乱抓。他的胸口也给她的腿蹬了两下。
“子悦……”他睁开眼。
“凤嫂说她有点儿发烧。”她笑了笑,道:“我不放心,抱了她过来让你瞧一瞧。”
他抓住女儿的手,摸了摸,道:“不要紧。”
“要不要吃药?”
“不要。别给她乱吃东西就好。”
“我看她也不象是生了病的样子。”
那婴儿一上了床,马上在床上爬来爬去。独自一人乐得咯咯乱笑。她见慕容无风身边有一个床柱,抓着床沿就往上爬,要去够床顶上吊着的那只木环。
荷衣一把将她抱下来,道:“子悦乖宝宝,不要乱爬。”
他慢慢地坐起身来,摸了摸女儿的大脑袋,默然地看着她。良久,道:“她现在该有一岁多了罢。”
不知为什么,他一直有些回避这个孩子。一向只肯在她睡熟了之后见她。
“启禀相公,您的女儿已经一岁半了。”
“还不会走路?”他盯着她的腿。
“学走路?还早。”荷衣道。
“还早?”他愕然地看着她。
“我要凤嫂整天抱着她,不要放她下来走路。”荷衣道:“你晓得,小孩子走得太早,会变成罗圈腿……”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施定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