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上的床早已铺好了,她一骨碌地钻进被子里,笑眯眯地道:“稻草真的好香啊!”
“傻孩子,看你乐得。”老奶奶笑嘻嘻地道:“快些睡罢,你在水里泡了太久,不免头昏乏力,到了明天就好了。”
“嗯。”她乖乖地闭上眼睛,心里暗暗地道:“到了明天真的就好了么?”
她不爱多想,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天还没亮她就醒过来,抱膝望着窗外绵绵的阴雨,闷头苦思。
我是谁?
狭小的柴房里晾着一套破烂的黑衣裳……那么小,临睡以前老奶奶告诉她那是她自己的衣裳。
可是,为什么是黑的?
她把衣裳摘下来,细细地摸索了一遍,衣裳里有个荷包,荷衣里有一块油纸,很薄,里面好象包着什么东西。
她的手不禁哆嗦了起来,好象油纸立即就能揭穿她的秘密。
里面有三张破碎的纸,纸上写着字。
很奇怪……因为那些字她都认得。
第一片纸上写着:
“热因激起厥阴相火……服麝香之药。况肝病先当救脾土。诸药多……”
第二片:
“缓弱颇弦。此木火乘土之病也。参芪归术陈皮茯苓……”
第三片:
“按痫证案虽少而法颇备……皆用豁痰清火,苦泄肝胆,辛通心络……多系虚……河车六味……人参定志丸……”
她细细地将纸上的文字读了一遍,反复揣摩,却完全不明白上面的意思……只是隐隐觉得这好象是一部医书。
那么……至少,她是个读书的人。
读医书的女人?
也有可能,她是个病人,这些都是大夫开给她的药方子。
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爱惜?会用油纸把它们包起来?
接着她开始摸索自己的脸。
没有镜子,她跑到水缸前一照。
那么,她是个小个子的女人了,很瘦,却很精神。额头靠近发际之处有一块不小的疤痕,弄得她的脑袋在这一处好象凹下去一块似的。
她摸了摸,很痛,痛得钻心。
为了止血,老太太曾用炉灰替她涂过,那块地方看上去脏兮兮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有一串项链。摘下来一看,却是一串并不值钱的红豆,穿得歪歪扭扭,搭扣倒是黄灿灿的两个小钩子,十分精致。
此外……还有一根红色的丝带系着的一个乌木的小瓶。
她解下来反复查看。
小瓶上着亮漆,被汗浸得十分光滑,上面既没有字,也没有花纹。
瓶塞与瓶口由一个极小的木链子连在一起,却没有接缝。所有的零件都是从一整块木头上雕出来的。
瓶中有物,往手里一倒,滴溜溜地滚出十几粒红色的小药丸。
很寻常的药丸,上面也没有任何记号。
那么,自己真的是个病人了?病一发作得立即服药,不然也不会整天把个药瓶挂在胸口。
可是,会是什么病?
莫非是不堪忍受的绝症?所以自己竟要赴水而死?
目光从手上的药丸移向手掌,她吃惊地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指竟然短了一截!
那只手指上面戴着一个翠绿的戒指。
她有些费劲地把它摘下来,左看右看,没有任何记号。只好又把它戴了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少一截手指?
她脱下衣裳,检查自己的身体。她很瘦……出奇地消瘦,可是肌肉紧绷,光滑而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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