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我大师轻轻一叹道:“这种实验,当时,我不知婉劝了多少次,但经不起他的苦苦央求,同时,我自己也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解林志强之危,才不得不勉强接受下来。”
邵友梅禁不住问道:“那是说,必须先使他老人家,像林志强这样,失去神志,然后再恢复正常?”
忘我大师点点头道:“是的,这些天来,对这种手术,我已反复实验了五次,总算邀天之幸,不曾出过毛病。”
邵友梅长吁一声道:“这真是谢天谢地!”
语音略为一顿之后,又注目问道:“大师是否须要调息一下?”
“不必调息。”忘我大师含笑接道:“这种手术,动用真力还在其次,主要却在心境宁静……”
邵友梅起身含笑接道:“那么,大师请随我来,”
两人相偕进入紧邻的一间密室之后,约莫过了袋烟工夫,邵友梅才独自退了出来,当门独坐,凝神地戒备着……
这地下密室中分不清昼夜,但那滴漏铜壶,已显示出是寅初时分,也就是翌日的黎明时候了。
忘我大师是丑初时分进入林志强的密室的,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工夫,应该早已功德圆满的了,为什么直到现在,密室中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这情形,自然引起邵友梅心中的疑念,因而略感不安地起身向密室中走去。
当他在密室门外悄然向内一瞧时,不由目光一亮,但立即又蹙起了眉头。
原来他目光所及,只见林志强已趺在床上,正合掌垂帘,满脸安详神色地运气行功。
至于忘我大师,则是脸色苍白,与林志强成强烈对比地斜倚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由外表看来,好像就是这不足一个时辰当中,突然之间,苍老了十年似的。
邵友梅是大行家,目光一扫之下,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悄然进人室内,正待一手向忘我大师的“灵台”穴搭去时,忘我大师适时避了开去,并低声说道:“盛意心领,我们到外面再谈。”
说着,已起身当先向外面走去。
邵友梅眉峰再度一蹙,向林志强投过深深一瞥,也跟着走向外间。
两人回到外面房间中,重行坐下之后,邵友梅才轻轻一叹道:“大师,你这是何苦来!”
忘我大师笑了笑道:“不要紧,我还有所保留,至少比一个普通人还强壮得多。”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含笑接道:“以后的江湖,是他们年轻人一代的天下了,我已经皈依我佛,这一身真力留在身上,等于是暴殄天物,何不用来成全一个年轻人哩!”
原来就在这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中,忘我大师不但已使林志强恢复了神志,也将自己那数十年修为的内家真力,转输给林志强了。
邵友梅正容说道:“只是,你这一份恩情,教那孩子怎么承受得起?”
忘我大师淡然一笑道:“江湖中人,施恩不望报,如果我这行为,也算构成一种恩,那我倒要破例要求他,希望他能有所报答。”
邵友梅笑问道:“大师希望他如何报答呢?”
忘我大师正容说道:“第一,我以‘翡翠船(357)’船主的身份要求他继续我的衣钵,并将‘翡翠船(357)’武学,发扬光大,造福武林。”
邵友梅正容说道:“这个,我以他师父的身份承诺,没有问题。”
忘我大师接道:“第二,我,本已万念俱灰,惟一未了的心愿,是两个女儿终身尚无所托,现在,我也要求你这位作师父的,代他承诺下来……”
邵友梅截口答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将两位女儿嫁给他?”
忘我大师点首接道:“正是。”
邵友梅接问道:“还有吗?”
忘我大师道:“没有了。”
邵友梅笑道:“这是普天之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如果这也算是感恩图报,那么,我相信这世间,再也不会有忘恩负义的人了。”接着,又正容说道:“不过,有一点,我不能不提醒大师你一声,林志强这娃儿,除了已经有了个未婚妻之外,还有一个对他一往情深的红粉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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