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颜剧烈地发抖,半晌才声音嘶哑地开口,哀求这个老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师父是我杀的,你……你把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都可以,但
求求你、不要连累我的父母族人!”
“说得倒是轻松。”大司命冷笑了一声,却毫不让步,“你是想一命抵一命,可空桑律法在上,哪里容得你做主?”
朱颜颤抖了一下,脸色灰败如死,抬起眼看着这个老人。
“你……你到底想要怎样?”她颤声问,“你不杀我、带我来这里,肯定有你的打算,是不是?”
“倒是个聪明孩子。”大司命看着她,原本冰冷的语气忽然缓和了一些,“其实我知道这一切不能全归罪于你。时影并不能算是你杀的,是吧?他这样
的人,这世上原本也没有人能杀得了——他是自己愿意赴死的,是不是?”
朱颜一颤,没有料到这个老人竟然连这一点都洞察了,心里一时不知
道是喜是悲。咬着嘴唇,许久才点了点头,轻声:“是的!师父他……他在交手的最后、忽然撤掉了咒术!我……我一点都没有想到……”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哽咽。
大司命沉默下去,苍老的手微微发抖:“果然。”
停顿了许久,老人喃喃:“影从小就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孩子,甚至是我,都不能得知他究竟想的是什么。”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转头看着头顶苍穹的冷月:“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一个多月之前——那天他突然告诉我,他想要辞去大神官的职务。”
朱颜大吃一惊:“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大司命愣了一下,看着这个明丽懵懂的十八岁少女,忽然明白了过来,眼眸里满是苦笑,“对,你当然不会知道——你的心在别处,自
然什么都看不见。”
看到朱颜沉默,大司命不由得喟然长叹:“真是孽缘啊……影的脾气,简直和他母亲一模一样!”
大司命匆匆从白塔顶上走下来,直奔紫宸殿而去。
紫宸殿帘幕低垂,宝鼎香袅,然而重重帷幕背后却隐约传出了杂乱之声,似是人来人往,惊惶万分。看到他一出现,便立刻有人几步迎了上来,一把抓
住了他的袖子——却是紫宸殿的总管宁清。
“大司命,您可来了!”总管顾不得失礼,一把扯住大司命,如同得了救星一般,压低了声音,“快快,快进来看看!帝君他、他已经有半日昏迷不醒
了!御医给扎了针也不起作用,只怕……”
“怎么会这样?”大司命一震,眼里也有意外之色,“我下午来看帝君还清醒着,怎么到了晚上就这样了?有谁来过?”
总管咳嗽了几声,压低了声音:“只有……只有青妃来过。”
“青妃?”大司命脸色一变,脚步不停地往里走,很快就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巨大的房间,空旷而华美。帝君的卧榻也宏大堂皇,用沉香木雕成巨大的床架,如同一个宅院似的、共分三进。大司命几步便走到了最里面,周围的侍
从没有跟进来,只剩了他们两人,大司命便不再客气,直叱总管:“你糊涂了?怎么能让青妃独自来见帝君?”
总管叹了一口气:“下午青妃娘娘一定要进来,说是耗费万金用瑶草和雪罂子熬了还魂大补汤,不尽快给帝君服下过了药效就浪费了……”
“什么还魂大补汤?”大司命皱眉,“没
有我的命令,竟敢擅自让帝君进饮食!你是想砍头吗?”
“属下不敢……”总管连忙屈膝下跪,语气惶恐,神色却并不慌乱,“但青妃娘娘掌管后宫,一怒之下当场就会把奴才拉出去砍了——奴才只得一个脑
袋,只怕留不到大司命现在来砍。”
“……”大司命知道这个在内宫主事几十年的人向来圆滑,在这当口上自然哪边都不得罪,只能作罢。掀开帐子只看得一眼,便松了一口气,道:“还
好,魂魄还没散。”
听到这句话,总管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前一段时间,北冕帝忽然风眩病发,不能视物,不理朝政。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一直不见好转,可把侍从们折腾得够呛。帝君病重期间,内宫由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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