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蘅,过来一下。”
唐蘅转过身,走到两人面前,微笑:“沈姑娘有什么吩咐?”
“将衣服脱了,让苏风沂看看你。——她说她没见过光身子的男人。”
唐蘅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我不脱。”
“为什么?”
“我害臊。”
“你的三大信念是什么!”
“行了,轻禅,”苏风沂打断她的话,“别让人为难。”
“怕什么!”
苏风沂忽然板着脸,一字一字地道:“别欺负他。——这世上为难他的人已够多了。”
沈轻禅只好闭嘴。
唐蘅默默地看了苏风沂一眼,沉默半晌,道:“外面很冷,两位还是早些回客栈罢。”
她拍了拍他的肩,突然道:“我对你的第一条信念一直有些怀疑。”
他原本走了几步,忽停住脚,等她说下去。
“你说你要向女人学习。连我们女人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女人,你怎么学?”
唐蘅苦笑:“承蒙指教,这的确是个问题。”
… …
桌上的茶水还有些温热。
两个女孩子回到饭厅,遣开唐蘅,用罢晚饭,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苏风沂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郭倾葵这个话题。一直聊了三更,方觉困意,正要回房歇息,壁上灯影忽动,远处传来一声奇异的竹哨,沈轻禅对苏风沂轻声道:“你先睡罢。我有事出去一下。”
苏风沂一把拉住她:“这么晚了,上哪儿去?”
“门外有人。我要找他解决一下个人恩怨。”
“我知道你们两家有深愁大恨,”苏风沂盯着她的眼睛,“不过,现在别碰阿骏,行么?”
沈轻禅一把甩开她的手,冷笑:“郭倾葵受着伤,怎么可能在门外?何况还有子忻和唐蘅一左一右地守着他,我怎么碰?”
“那……你独自出门,也不安全。”
“所以我拿着我的剑,”沈轻禅淡淡地卷起袖子,将长发盘起,用簪子别住,叮嘱了一句,“别跟着我,点子很硬,我照应不了你。”
穿过屋旁的绿纱廊,淡烟疏柳之下,有一道黑色的人影。
等她走近时,黑影忽然一闪,向山后奔去。
他走得并不远,就在方才她游泳的湖边旷地中停下身来。
天上银河东泻,流萤在暗草中飞舞。
露冷香寒,桐阴如盖。
她无端地紧张起来,心咚咚直跳。却大胆地向那人走去。
“你应当知道,我要找的人不是你。”黑衣人淡淡地道。
“别忘了我姓沈。”
“你想怎么样?”他凝视着她,眉宇间满是讥诮,“在这里跟我决斗?”
“我不能么?”
“你是女人。”
“我是剑客,”她扬眉握剑,神态自若,“剑重六斤三两,剑榜排名十四。我的对手一直都是男人。男人的游戏,我格外熟悉。”
“这不是游戏,输的人要付出代价。”他冷冷地观察着她。
“我知道。”
她在那一刻毫不犹豫地击出一剑,接着便连攻三招,剑气森森,直将面前飞舞的流萤迫得四处逃窜。她原本是形意门出身,使得一手千变万化的蛇剑。参研了陈蜻蜓的剑谱之后,忽然悟道,明白了一句流传江湖的老话:
“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绝。”
所以她的招式简练有效,且反复使用。
他背着一只手,一直在退,只在必要的时候用剑鞘拨弄几下,显示出极大的轻蔑。
她恼羞成怒,挥剑如风,越攻越猛,整个人都被包围在一团剑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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