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说法,半系不得不加做作,半系存有私心,因为狄素云极度伤心之下,忘了男女避嫌,把他抱得紧紧,加上衣裳尽湿,无殊肌肤相亲!如此销魂机会,除了将来真能成为嘉耦以外,绝无再度机缘,怎不叫龙三公子这条“风流游龙”,宁可多挨苦痛,也要设法延长一些享受时刻!
刘三老爹是岳阳一带有名良医,但他那“刘三医寓”,却在岳阳城东,不是在岳阳墟北!
可怜狄素云抱着龙三公子,全身水湿地,从岳阳城南跑到岳阳城北,找了好大半天,仍未找着什么“刘三医寓”。
急得她再向龙三公子询问,但龙三公子却自做自受的,因被暴雨浇淋过久,当真发起高烧,烧得祺智昏迷,无法答话!
狄素云见他全身滚烫,病势太以厉害,遂顾不得时属凌晨地,敲门寻人探问,方问出“刘三医寓”,是在岳阳城东!
狄素云尚未想到这是龙三公子贪图与自己贴体偎胸的销魂享受,故弄狡狯,还认为他当时神智已昏,才会把城东说成城北!
等她赶到城东,寻着“刘三医寓”,那位刘三老爹替龙三公子细诊脉象以后,便向狄素云笑嘻嘻地说道:“龙三公子的病势伤势,虽然不轻,但只要调泊上个七八天光景,也就可以痊愈!姑娘不必忧心,你赶紧到我内人房中,换下湿衣,我再命人煎碗‘九味姜汤’,给你饮用,否则你也会病倒了呢!”
刘三老爹话中的“姑娘”二字,叫得狄素云满脸通红,方待抬头询问,却看见刘三老爹身后,正有一面穿衣大镜!
镜中共有二人,一个是须发苍白的刘三老爹,一个却是自己周身水湿,衣裳紧紧贴贴,而凸凹分明的玲珑俏影!
狄素云脸上“烘”地一热,暗想幸亏龙三公子在昏迷之中,否则岂不被他识破自己本来面目,日后还怎好意思与他“三哥”“贤弟”地,朝夕相共?
她一面羞意频添,娇颜如醉,一面却取出十两黄金,双手递向刘三老爹,低声含愧地说道:“刘三老爹,这位龙三公子是我结义三哥,但我自幼男装,不曾向他泄露女儿家的本来面目!还请刘三老爹……”
刘三老爹不肯收受她那十两黄金,连连摇手笑道:“姑娘放心,我决不会泄露你这女扮男装秘密,黄金却请收回!我虽以医为业,但替龙三公子诊治及药物之资,仅需小小微数即可,那里敢领姑娘的厚赐?”
狄素云陪笑说道:“老人家莫要推辞,你若当真嫌多,我与我龙三哥,便不再投宿旅店,就在老人家尊寓之中,打扰数日便了!”
刘三老爹推辞不过,只得收下,对于龙三公子伤热病势的调治方面,自然份外尽心尽力!
龙三公子内功何等精纯?有了良药良医,再加上狄素云无微不至的殷勤服侍,共只四日光阴,便告霍然痊愈!
别人重病新痊,定是满怀高兴,但龙三公子病愈以后,却是满怀不悦!
他不悦之故,是嫌自己病势好得太快,不能再享受狄素云的问暖嘘寒,镇日陪同的殷勤照拂!
驮素云见龙三公子愁眉不展,以为他是卧病四日,心中烦闷,遂向刘三老爹谢别,与龙三公子一同走向城西“洞庭湖”岸!
龙三公子笑道:“贤弟是要游湖?”
狄素云摇头笑道:“不是游湖,我因见三哥眉头不展,分明心中烦闷,想陪你寻处安适所在,消遣消遣!”
龙三公子满怀感激地,目光冷注在狄素云的如花娇靥之上,含笑说道:“贤弟,你对我这样情深,叫龙三如何答报?”
狄素云失笑说道:“三哥一向弹剑杀人,风流不羁,如今怎有点迂腐起来?我们一盟在地,兄弟情深,那里还谈得上‘报答’之语?”
龙三公子长叹一声,忽然手指湖畔一枝参天青松,及空中舒卷白云,朗声说道:“青松为凭,白云为证,龙三今生今世,誓与我狄素云贤弟,朝夕相共,永不分离!”
狄素云听得心中充满一片慰然之感,但表面上却摇手笑道:“三哥又在说傻话了,人生聚散有定,我们毕竟是异姓兄弟,那里能够长聚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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