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飞难掩心中激动情绪,扬眉狂笑答道:“燕某虽是粗鲁武夫,但粗鲁得尚不至于连姑娘盛意云情都不懂!姑娘既欲看我表现如何?燕小飞极愿一试!”
轿中人笑道:“你极愿一试,我更足慰生平,只是……”
说到“只是”两字,微微一叹,语音忽顿。
燕小飞拱手问道:“只是甚么?姑娘怎不说将下去?”
轿中人幽幽说道;“我只是觉得过于期望之事,却过于容易实现,彷佛有点像置身梦中!”
燕小飞目射异采扬眉笑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说梦境?姑娘既如此看得起燕某,我们便一言为定如何?”
轿中人未予作答,似乎有意改口地娇笑连声。
“外面天冷风大,我这轿中,并坐两人,不算太挤。你若愿意弃马乘轿,何妨换换口味,彼此再密商大计!”
燕小飞身形微颤,但并未迟疑地立即答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一介武夫,得亲芳泽,我燕小飞未免有点受宠若惊而已!”
一面说话,一面飘身离鞍,纵向轿内。
一只欺霜赛雪,羊脂白玉的皓腕,伸了出来,轻拨珠帘,把燕小飞接进轿内。
燕小飞进入这台华丽得眩人眼目的八抬大轿以后,珠帘再合,并传出轿中女郎的低声娇喝说道:“起轿,把燕大侠的坐骑,好好招呼,随在轿后。”
八名男女轿夫,和四名老者,全都神色木然,死板板地,垂手肃立,直等听得轿中传呼“起轿”以后,方又抬轿上肩,如飞而去。
轿中,又传出几声轻笑,笑得极为浮荡,极为神秘。
跟着,便告寂然。
就在这几乎是同一时候的另一条道路之上,又来了一人一骑!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灰裘大汉。
他只是对这支已在前行的奇异队伍,以及随在轿后的那匹黑色健马,淡淡看了一眼,便自驰过。
可惜,他没有停留。
这支别人看来极为奇异的队伍,却并未能引起灰裘大汉的特别注意。
也可惜,他来得迟了半步,使轿中人儿,并没有注意到他。
其实,轿内人儿,如今已陶醉在一种栩栩然的情绪之中,哪里会对其他事物,加以注意。
这灰裘大汉的一人一骑,渐驰渐远,消失于茫茫暮色之中。
但他适才所出现的方向,又来了两条人影。
这两条人影,轻如烟,捷如电。
未隔多久,居然赶上了那支奇异的队伍,并向华丽大轿,略为注目,超越过去。
暮色苍苍中,传来了冰冷话声:“看见么?老大,谱儿不小!”
另一个更为冷酷的语音答道:“现在咱们没有功夫,老二,收收心吧。”
语声方落,轿前四位白袍老者,左前方的那人,突然叱道:“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给我站住!”
声落,轿停,他们八道犀利目光,一齐凝注着适才超越过去的两条人影。
十来丈外的两条人影,闻声止步,突然回身,赫然竟是那“勾漏二凶”!
大凶首先喝道:“刚才是谁说话?”
左前方的白袍老者,冷然答道;“老夫阴常!”
这“勾漏双凶”中的大凶,复姓“公羊”,单名一个“赤”字,闻言之下,哂然说道:“阴老头,你莫非活腻了么?”
公羊赤虽仅淡淡二语,语气却极为傲慢逼人。
阴常毫不为意地,点头答道:“对了,妄自超越我谷主大轿,本就其罪当诛,更复口出狂言,语气轻谩,你才是真有一点活腻了呢!”
公羊赤听得“谷主”二字,不由神色微变,“哦”了一声,怪笑说道:“原来老夫弟兄,居然误打误闯地,遇上‘翡翠谷主’大轿,真是荣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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