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无心之错”四字,夏天翔忽然遍身冷汗,暗叫一声大事不妙。
因为大巴山古洞之内那段旖旎风光的经过,只有自己与鹿玉如及“蔷薇使者”清楚,“白头罗刹”鲍三姑则是后来撞破。
如今能为自己作证的“蔷薇使者”业已坐化,对于鹿玉如与“白头罗刹”鲍三姑指责自己乘人危急、玷污清白一事,岂非百口莫辩,背上一个极大恶名,永难洗刷?
夏天翔想到此处,不禁忧心如焚,忽然耳边听得一丝似有似无的人声,缓缓说道:“夏天翔,你快死了。”
夏天翔举目四瞩,阒然无人,以为是自己心头的幻觉,遂长长叹息一声,废然自语道:
“死了最好,死了算了。”
自语方毕,那丝虚无缥缈的人声又作,这次说的却是:“死了不好,死了不能算了。”
夏天翔心内一惊,暗想这两句话儿说得一点不错,真是“死了不好,死了不能算了”,因为自己倘若不死,也许还可设法弄清真像,洗刷声名。否则不但饮恨黄泉,连师门威望也将被自己丧失殆尽。
这时突从峰角旁走出一位五络微须、神态超逸出尘、宛若苍松古月的青袍老者。
夏天翔见来人竟是“天外情魔”仲孙圣,不禁惊喜交集,起立恭身施礼说道:“北溟门下弟子夏天翔,参见仲孙老前辈。”
仲孙圣站在四五丈外,向夏天翔招手笑道,“夏老弟请过来,我和你好好谈谈。”
夏天翔走到鹿玉如画地为牢的界限边沿止步,恭身陪笑说道:“老前辈请恕夏天翔有方尊命,因为鹿玉如约我黎明在此一战,曾经画地为牢……”
仲孙圣对地上划痕看了一眼,微笑说道,“你倒真能重诺守信,把这四外虚空,看作了百切高墙,摩天峭壁。”
夏天翔苦笑说道:“夏天翔虽不敢自诩操守,但武林人物诺千金,似乎不能不以信义为重。”
仲孙圣笑道:“能守信义,当然最好,但我有一事要向老弟请教。”
夏天翔惶然恭身问道:“老前辈有何训示?尽管明言,怎敢当这请教二字?”
仲孙圣笑道:“老弟身居牢狱,四外重墙,适才怎能看出我是‘天外情魔’仲孙圣?”
夏天翔几乎被这位当代奇人间得张口结舌,微一寻思,方自红着一张俊脸,嗫嚅答道:
“念中是实,目下原虚,只要大处不违,小处似可不必矫在过正?”
仲孙圣点头赞道:“夏老弟这几句话儿,确是明心见性的人道之话。我愿你随时紧记‘大处不违,小处不必矫在过正’,便足立身处世的了。”
说完,“哈哈”一笑,青袍大袖忽展,全身高拔六丈有余,宛若绝世飞仙,凌虚蹑步般,轻飘飘地落在夏天翔身右三尺。
夏天翔弄不懂这位仲孙圣老前辈为何突对自己大展轻功,不由愕然瞪目。
仲孙圣失笑说道:“夏老弟不必惊疑,我不是向你故炫武技,卖弄轻功,只因你身在牢中,要想彼此长谈,遂不得不越墙而入。”
夏天翔想不到这位“天外情魔”仲孙圣如此风趣,不由被他逗得忍俊不住,微微一笑。
仲孙圣目光凝注夏天翔眉心,正色说道:“夏老弟请伸左手,我为你一诊脉象。”
夏天翔茫然伸手,仲孙圣三指向他寸关尺上一搭,冥心诊脉有顷,忽然目射神光,冷笑说道:“怪不得‘白头罗刹’鲍三姑适才曾有‘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之语,若非我为了寻找‘风尘狂客’厉清狂的下落,浪迹西南,路过此间,老弟真将活不到五鼓天明,死得糊里糊涂。”
夏天翔因鹿玉如特意画地为牢,约自己在此等她,互作黎明之战。而仲孙圣却于诊完脉象以后,断定自己活不到五鼓天明,岂非令人费解?
仲孙圣向他含笑说道:“夏老弟,适才‘白头罗刹’鲍三姑喂你吃的九寒丹,是否不止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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