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已欺近他的后面十丈之内,他竟然不曾察觉,使得他既惊且愧……同时,由于对方在古墓中那显然是故意捉弄他的行动,也使得他既恼且怒?……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了,深知江湖上不可理解的人和事太多,在敌友未明的情况之下,他未便发作,只是冷眼向对方打量着。
双方互相打量了少顷之后,还是黑衣人先行打破沉寂,道:“杜大侠,在下先要郑重声明,在下一切言行,都是奉命而行,如果有甚冒犯之处,比如方才在古墓中的事,尚请多包涵。”杜少恒淡然一笑道:“那算不了甚么,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请表明态度。”“表明甚么态度?”“敌我态度。”黑衣人笑道:“算了吧!杜大侠,你和我心中都有数,如果我是敌人,你未必能打得过我,至于朋友吧!我这个听人使唤的人,又高攀不上,所以,还是不加说明,让以后的时间去加以澄清比较好。”杜少恒苦笑了一下道:“话虽然不好听,说得倒的确是实情……”“在下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就是生平不作违心之论。”“那么,阁下打算替这娃儿说些甚么,就说吧!”“在这冰天雪地中喝西北风,总不是办法,我想,由在下作东,共谋一醉如何?”“这是说,咱们进城去再谈?”“正是,正是……”
“好!请!”凭这二位的脚程,虽然拖上一个傻大个拾得儿,却也不须多久,就进入洛阳城中。
而且非常巧,就在进入城门时,迎面碰上司马元,拾得儿抢先咧咀笑道:“司马伯伯来得正好,这位黑衣伯伯要请客,你也一块儿去吧!”黑衣人苦笑道:“你这小子,可真会作人情呀!”紧接着,却向司马元笑道:“这位司马大侠如肯赏光,在下是一体统请。”司马元目光在对方三人脸上一扫,含笑接道:“在下理当敬陪。……”黑衣人飞快地接口说道:
“这是在下的光荣……”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一行四人边走边谈中,黑衣人居然将他们带到东大寺前的太白酒楼。
谈话当中,杜少恒与司马元二人也约略了解对方脱险的经过。
原来司马元与那位假杜少恒,是接受一位隐身暗中的奇人,以真气传音指示脱险的,那位隐身暗中的奇人,并说明杜少恒不会有危险,叫他们放心先行离去。
他们两人走出那古墓之后,那位假杜少恒却藉口自己有要事待理,独自离去。
司马元回到他的住处后,发觉拾得儿失踪,同时又不放心杜少恒的安全,因而又再度折回,准备去邙山一探究竟,没想到却在城门口不期而遇。
至于那位暗中指点司马元与杜少恒脱险的人,那位黑衣人已自动证实,那是他的主人,不过,对于他主人和他自己的来历,却还是那么讳莫如深。
这一行人到达太白酒楼时,夜幕已开始下垂,天空中又飘舞着疏落的雪花。
一行人四人二楼上拣了一个雅座,点过酒菜后,就开始交谈起来。
话匣子还是杜少恒打开的,他目注那黑衣人,含笑说道:“阁下,该言归正传了。”黑衣人点点头道:“是的,不过,在说到主题之前,在下先要请教杜大侠几句话,并请坦诚答覆。”杜少恒不加思索地接道:“说吧!只要是我能答覆的,也自然是实在话。”“那么,我先说了!”黑衣人一顿话锋,才注目问道:“据说,杜大侠的太夫人,和令正,令公子等,都被天一门主所劫持,确否?”杜少恒轻轻一叹道:“是否确实,我不敢断定,但却相信是事实。”“不错。”黑衣人接道:“那么,到目前为止,杜大侠还不知道天一门主的来历?”“还有,那位冒充杜大侠的人是谁,杜大侠也不会知道了?”“唔……”“这情形,可的确有点邪门,”黑衣人苦笑了一下,那透过-面纱巾的精目中,神光一闪,道:“在下再请教,杜大侠是否已瞧出,古墓中那位甚么娘娘的武功路数?”杜少恒苦笑道:“我知道一点,但却不是瞧出来的。”“是有人告诉杜大侠?”“是的。”“那人是怎么说的?”
“那人说,天一门主已获五十年前一代怪杰詹恨天的部份武学。”“那人只说已获得一部份?”“不错。”黑衣人笑道:“果真如此,则杜大侠显然是受了那人的欺骗……”杜少恒禁不住截口问道:“此话怎讲?”黑衣人道:“据在下方才亲身所体验,天一门主实际已获得詹老怪的全部武学,否则,他就不敢狂妄到自称五绝神君了。”杜少恒注目问道:“阁下此言,想必另有所本,能否讲道其详?”黑衣人漫应道:“方才在下曾接下那位少主与娘娘的联手攻势,我自信我的观察,绝对不会错。对了,方才的一切,杜大侠不是已看到了吗?”杜少恒道:“但结果还是阁下把他们打败了。”黑衣人苦笑道:“不!严格说来,败的是我。”“真的?”“打败仗又不是甚么光彩的事,谁愿故意往自己脸上抹灰哩!”“那么,阁下方才是如何取胜的呢?”这时,香喷喷、热腾腾的酒菜都送了上来,堂倌并已斟好了四大盅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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