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谈话最多的,还是那黑衣人,其次才是司马元,至于吃得最多的,那自然是拾得儿了。
四个人用的酒菜,拾得儿至少吃了三分之二,似乎意犹未尽。
身为东道主的黑衣人,只好吩咐堂倌再添酒菜,一面却向杜少恒笑道:“杜大侠,你年轻时候,不论文事武功,风流韵事,都冠绝一时,如今正值英年,却为何忽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杜少恒笑了笑道:“阁下希望我说些甚么呢?”黑衣人道:“只要你肯开口说话就行,不过,最好是谈谈你突然归隐,以及贵府合第失踪的事……”司马元也附和着说道:
“是啊……与其把苦闷埋在心中不如将它倾吐出来,也会感到轻松一点。”杜少恒苦笑一下,道:“只要二位不嫌繁琐,我倒是愿意谈谈,不过,这儿不适合,还是回到司马元兄的住处再说吧!”“也好,”司马元目注黑衣人笑问道:“这位兄台,愿意光临寒舍吗?”
黑衣人冷笑点首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好!就这么决定。”司马元扭头向正在狼吞虎咽着的拾得儿笑道:“娃儿快点吃,吃完好回去听你杜伯伯讲故事。”“好的……”拾得儿含着满咀菜馐,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就当此时,楼下忽然起了一阵骚动,隐约地听到有人叫着:“欲望香车……”“欲望香车就在门外……”“快去看欲望香车呀!”司马元向杜少恒笑道:“杜大侠不是还不曾见过那欲望香车吗?”杜少恒点点头道:“是的,一直是闻名而缘悭一面。”黑衣人也立即接道:“欲望香车已很久未到洛阳来了,杜大侠既然不曾见过,可别放过这一个好机会。”司马元笑道:“咱们这雅座是临窗的,打开窗子就可看到了……”说着,他已打开窗门,俯身向街心瞧去,一面低声说道:“不错,是欲望香车。”杜少恒,黑衣人也挤向窗口,只有拾得儿一个人还在据案大嚼着。
虽然已经是夜晚,但由于地面积雪之故,街心中的一切,却仍然看得清楚。
不错,停在太白酒楼门口的,就是传说中那辆硕大无朋的欲望香车。
车厢顶上有着厚厚的积尘,车轮上溅满了黄泥,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
也由于刚刚停下来,那拉车的四匹神骏健马,还急促地喷着浓浓的白雾。
车厢的门窗,都是密闭者的,没法看到里面,究竟是一些甚么人。
唯一与传说不同的,是车辕上的车把式,已不是“千里独行侠”周桐,而是一个女的。
那位女车把式,年约十五六,一身青色劲装,肩插长剑,显得英气勃勃,不让须眉。不过,小妞毕竟是小妞,别瞧她煞有介事地,装成一副成人的模样,但那张稚气未脱的苹果脸儿,却充分地显示她还是一个小妞儿。
少顷,车厢内传出一个娇滴滴的磁性语声道:“雪儿,为何不下去买吃的?”那女车把式苦笑道:“小姐,那酒楼门口,围着好多人,我进不去呀……”车厢中的娇甜语声道:
“笨丫头,你不会叫他们让让路吗!”“是……!”女车把式恭应者,柳腰一扭,已飘落酒楼门前,嫣然一笑道:“诸位,借光,借光……”酒楼门口虽然围着不少看热闹的闲人,但却立即纷纷退向两旁,让出一条甬道来。
“多谢,多谢!”女车把式娇笑着,一溜烟似地,钻进了酒楼。
那黑衣人向杜少恒悄声说道:“那欲望香车所提出的问题,一直不曾有人答对过,杜大侠是否有意去碰碰运气呢?”杜少恒轻轻一叹道:“也许我可以答对,可惜我提不起兴趣来。”司马元插口笑道:“既然自信可以答对,那咱们就下去试试着。”黑衣人拉者杜少恒的胳臂,道:“杜大侠,咱们说干就干,走……”于是,在黑衣人,司马元二人的簇拥之下,杜少恒有点不由自主地,向楼下走去。
拾得儿也刚好将加添酒菜,风卷残云似地,一扫而光,起身跟在后面,一面拍拍自己的肚皮,咧咀笑道:“这一餐饭,真吃得非常过瘾……”当这四位会过账,下得楼来,由大门口的人群中挤出时,那位买食物的女车把式,也捧着一大包香喷喷的卤菜,馋头之类的食品,抢先登上车辕,敲了敲车门道:“素月,快将食物接过去。”一声娇应,车厢门随之而启,一支赛雪欺霜的皓腕,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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