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兄此言,是否另有所本?”“我不过是有这种预感。”“杜兄认为,那欲望香车的主人,可能跟你甚有渊源?”“唔……但愿我估计错误,也但愿我这个祸水,不致于引起危害江湖的劫难来。”“这个,杜兄似可毋须多虑,欲望香车出现江湖,已一年有余,可从来不曾有过危害江湖的事迹。”黑衣人也点点头道:“不错,真正可虑的,还是那个甚么天一门。”杜少恒笑着,没接腔。
沉寂了少顷之后,黑衣人站起身来,道:“二位,我不再打扰了,关于拾得儿的事,就照方才在太白酒楼中所决定,且等在下向敞上请示之后,再与社大侠联络……”说到这里,抱拳一揖,道:“在下就此告辞。”送走黑衣人后,杜少恒、司马元二人也各自回房安歇。
司马元替杜少恒安排的寝室,是这幢建筑中最后一进,寝室的窗外,就是一个小型的花园。
洛阳的牡丹,是天下闻名的。
此刻,虽然是隆冬季节,看不到牡丹花,却有着十来株腊梅点缀其间。
尽管隔着一层纸窗,但那股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却能透窗而入。
有着满腹心事的杜少恒,本来就没有睡意,闻到那股淡淡梅香之后,更是精神为之一振地,将纸窗推了开来,凭窗凝望。
窗外,一片粉妆玉琢,而最近的一株腊梅,就在窗前不足五尺处,当然,由于窗户已经打开,那淡淡的幽香,也变得较为冷冽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含着冷冽梅香的清新空气,脑子由一片混沌中,忽然想到了拾得儿──这个年纪轻轻,而人高马大的傻大个儿,也跟他在这两天当中,所遇上的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一样,有着浓厚的神秘色彩。
不错,那的确是一块未经雕琢的浑金璞玉,其资质秉赋之佳,实为他生平所仅见。
那傻大个儿,究竟是甚么来历?为甚么要藉着一个当人的方式来跟着他?那股傻劲儿……不……其实,那不是傻劲儿,应该说是一种纯朴率真的本性才对……那股劲儿如果是故意装出来的,那么,那小子的表演功夫,就应该算是炉火纯青了……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动,傻大个儿怎会没有一点声息?拾得儿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似此密尔咫尺,凭他的听觉之灵敏,绝不致于连一点声息也听不到。
因此,立即绕到隔壁房门口,举手轻轻叩了三下,却没有一丝反应。
推了推房门,房门是由里面闩着的。
于是,他又回到自己房间穿窗而出,到达拾得儿房间的窗口。
拾得儿房间的窗门是虚掩着的,室内却是空空如也。
这情形,自然使得杜少恒暗中为之一惊。
但他强定心神,仔细察看,证实拾得儿确是已入睡之后,又起身离去的。
窗外的积雪上,有着浅浅的足痕,浅到如不经意,还真不容易察觉出来,而且,他敢断定,那的确是拾得儿的足痕。
大雪已经停止,这些足痕之所以如此浅,决非由于新雪所掩盖。
那么,由这些表示轻功相当高明的足痕,不难想见拾得儿的武功,已具有很好的基础。
而且,由于拾得儿隐瞒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也不难想见,他那仿似傻非傻的劲儿,也是伪装的了……这些,又是为了甚么原因呢?沉思间,杜少恒已循着那浅浅的足痕,越过花园的围墙,循着一条僻静的小巷,向前走去。
忽然,一声娇笑,随风传来,道:“傻小子,你怎么不说话啊?”杜少恒闻声心动,原来那显然是天一门那位二夫人公冶十二娘的话声。
当然,十二娘口中的“傻小子”,也可能就是拾得儿了。
所谓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有着昨宵古墓中的经验,此刻的杜少恒,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他,估量着话声来自十五六丈外的一处废园中,而且,拾得儿足痕也正是走向那废园。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尽量藉着小巷两旁的围墙掩护,向那座废园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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