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丫头冬梅似已预知杜少恒要问她些甚么,因而连忙以真气传音向他说道:“我的一切现在不能问……”同时,公冶十二娘却笑接道:“既然相信我,就不必再不过甚么的了,咱们走吧!”在杜少恒的实际体验中,俏丫头冬梅的神秘色彩,似乎还浓过她的主人,尤其方才她还以真气传音,搬出文真真的话来怂恿自己暂时避到魔宫去,因而更加重了她的神秘色彩。当然,他也知道这些话不能在公冶十二娘的面前问出。
即使冬梅不传音阻止他发问,他也是不会问出口的。
此刻,更是就着公冶十二娘的话,顺风扯起帆来:“好,走就走!”“唔!这才乖……”四十出头的人,却还被一个花信年华的少妇,像哄小孩似地说他乖,这种情形,的确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但此刻的杜少恒,却不能不忍。
当然,他之所以委屈求全,也还有别的因素。
基于最现实的观点,此刻的杜少恒确是寸步难行,既然有这么一个去处,为甚么不硬着头皮闯一闯哩!
朝坏的方向想,即使是自投罗网,他也认了,他曾经少年得志过,也由于少年得志,欠下不少的孽债,如果此行是冥冥中有意安排来惩罚他,不也正好藉以减轻他心灵上的负荷?
朝好的方向想,说不定会另有奇遇,能使他有机会救出老母妻子,并重振昔日雄风。此外,那位自称代表欲望香车主人的文真真姑娘的态度,也是促成他决定去魔宫的原因之一。
因为依常情而论,以文真真身手之高,公冶十二娘主仆潜身附近窃听,断无不能察觉之理。
既然明知有外人窃听,而故意装迷糊,那就显然是有意促成他前往魔宫。
有着这些联想,则文真真那“不论遭遇到任何困难或挫折,都不可动摇信心……”的话意,不但特别值得玩味,而且还似乎会有某种暗示在内。
俗语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自己是忧患余生,早已将生死置诸于度外的了,既然连生死都已置之度外,又还有甚么可怕的……出门外,果然停着一辆华丽的双套马车。
这辆马车,不但外表华丽,里面的陈设也非常讲究。
尽管外面是风狂雪紧的数九寒天,但车厢内却是温暖如春。
不但温暖如春,而且气氛中也充满者盎然春意,因为,公冶十二娘,和冬梅二人,正以无比愉快的神情,一左一右地,紧紧偎着他而坐。
由于杜少恒已看开了,也可以算是豁出去了,因此,他尽去愁怀,几乎又恢复了二十年前那种玩世不恭的洒脱豪情。
他,向左边瞧瞧,又向右边瞧瞧,突然双伸猿臂,搂住她们的纤腰,爽朗地笑道:“我不是唐僧,现在,我已成了猪八戒啦……”公冶十二娘吃吃地笑着,没接腔,只将一个娇躯,向他偎紧再偎紧……俏丫头冬梅却娇嗔道:“娘娘,他骂我们是螂蛛精呢……”杜少恒连忙笑嚷道:“没有啊!你可不能冤枉人。”冬梅接道:“娘娘,他说他是猪八戒,猪八戒只有进入丝洞时才左拥右抱,他这话,不就是将娘娘和我,都当作蜘蛛精了吗?”杜少恒笑道:“冬梅,你怎么可以断章取义……”冬梅娇笑道:“不管怎样,待会,我不饶你……”
公冶十二娘忽然正容说道:“冬梅,别野了,我要问他一件正经事。”“是!娘娘……”冬梅娇应着,坐正了娇躯。
公冶十二娘却目注杜少恒笑问道:“杜大侠,方才,文真真给你的奖品,可以让我们瞧瞧吗?”“当然可以。”杜少恒答得很爽快。
公冶十二娘媚笑道:“你不怕我们强取豪夺?”杜少恒轻轻一叹道:“此时此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身的生死我都没法作主,还能顾虑这些缓不济急的身外之物吗?”“你够豁达,但我不难想像到,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何以见得?”“原因很简单,你自己已意识到,文真真给你的那个甚么欲望袋中,不会有甚么珍贵的东西。”“话也有解释吗?”
公冶十二娘点首接道:“当然有,你我都知道,欲望香车主人,最近一年以来,武林中的一位谜一样的奇人,别人对他一无所知,但,他对于江湖中的一切动态,却可能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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