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慕枫眼珠一转,便即含笑说道:“红姊是否要我陪你去往怀玉山中,在‘黄衫红线’庞真真姑娘的坟前凭吊一番?”孟红绡神色黯然地点头说道:“枫弟猜得不错,我纵未能为庞姑娘营穴埋香,也应该到她坟前祭奠上一束生刍、三杯水酒!”黄慕枫笑道:“红姊这种意思虽然极好,但今日天色太晚,我们不妨在此休息一宵,明天再去好么?”
孟红绡说道:“我也颇爱此地风物灵秀,尤其这当头月色,清绝人间,我们就在这长松之下,以石为桌,对饮几杯,再寻宿处便了。”
说完两人倚松而坐,取出身带干粮美酒,对月倾杯,但黄慕枫忽似有甚感触,仰望流转万里,中天蟾魄,低声歌道:“只一炉烟,一窗月,断送朱颜如许!韶华犹在眼,怪无端吹上,几分尘土,手捻残枝,沉吟往事,浑似前生无据,鳞鸿凭谁寄?想天涯只影,凄风苦雨!便砑损吴绫,啼沾蜀纸,有谁同赋?当时不是错,好花月合受天公妒!准拟倩春归燕子,说与从头,争教他会人言语。万一离魂遇,偏梦被冷香萦住!刚听得城头鼓,相思何益?待把来生祝取,慧业相同一处!”
孟红绡静静听完,目注黄慕枫,蹙眉问道:“枫弟,我有句话儿久积心中,想要问你。”
黄慕枫道:“红姊有话,但问无妨!”
孟红绡问道:“我自与枫弟雪山订盟以来,总觉得你有什么不肯对人明言的伤心隐事?”
黄慕枫摇头笑道:“红姊不要多疑,小弟无甚伤心之事。”孟红绡道:“枫弟休要强辩,你方才歌唱那首纳兰词时,词意歌声,两皆凄绝,我虽无师旷之聪,难道还听不出你有满怀感触么?”
黄慕枫苦笑说道:“红姊,小弟委实并无什么不肯对人明言的伤心隐事,如果真有,绝不相瞒。”
孟红绡看他回话之时,凝望明月,眼中闪烁泪光,知他定有一份伤心往事,只是未到说明时期,才如此故作矫情,于是一笑置之,不再多问。
松影渐渐东移,黄、孟两人酒兴已阑,彼此都有几分醉意。
经过片刻沉默,孟红绡对黄慕枫说道:“枫弟,夜已深沉,该找宿处去了,明天还要你陪我去往怀玉山中‘黄衫红线’庞真真姑娘的埋香之所,祭奠祭奠,也好了却我一桩心愿呢!”
黄慕枫语音略带沙哑地答道:“好,但不知红姊与我分头去寻,还是一起去找?”
孟红绡道:“当然一起去找,既可互相照应,又能省去往返呼应之苦,枫弟,你看如何?”
黄慕枫道:“这样也好,我前次经过此地,偶见东南山谷茂松修竹,飞瀑流泉,景色秀绝群峰,谷深之处仿佛有个洞穴,当时因为赶路,未曾细察,如今反正无事,何不寻去看看,也许是个大好宿处哩!”
话才说完,两人即刻收拾起身,孟红绡一掌扫清石上酒菜遗渍,便自与黄慕枫同往东南山谷缓步行去。
这山谷距两人适才休息之处不过里许,展眼间便即到达,黄慕枫手指一道喷银泼乳的垂空匹练,对孟红绡说道:“红姊,你看那瀑布飞堕山涧之处,满生藤葛,就在那一片藤葛之后,不是隐约有个洞穴?只不知其中有无蛇虫?
能否栖居?“
说到此处,俯身取起一块拳大山石,作势便欲投进山洞,一探究竟。孟红绡见状含笑相拦说道:“枫弟不必投石,待我近前一听,便知里边有无蛇虫猛兽的了!”
黄慕枫闻言,望了孟红绡一眼,正要启齿动问,孟红绡又自接着说道:“枫弟,你是否怀疑在这声若奔雷的瀑布激响之中,还能仅凭耳力,就听出洞中虚实了么?”
黄慕枫道:“小弟心中,正有如此一问!”
孟红绡笑道:“枫弟,你当然一定晓得,武技之内有所谓‘天视’、‘地听’之术?”
黄慕枫答道:“对这种武功,小弟确实略知一二,但据小弟所悉,‘天视’一道,暂且不说,此种‘地听’之术,运用之时,必要澄心清虑,暨别无其他杂音干扰,才可在十丈以内,听出金针落地之声,若有其他杂音干扰像现在这等奔腾而下的百丈瀑布,轰轰发发,任你武功再好,‘地听’技术再精,怕也无从施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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