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如此痴缠,加上自己与她,及她与戴天仇之间,更有一些颇为复杂的思仇牵扯,将来不知究应怎样处理?方是面面俱到的妥善之策。
公孙玉正自心头棼如乱丝之际,幔后的沈南施姑娘,发出一种低弱得宛若游丝的语音,断断续续说道:“多……多承老……老人家相……救!我……我还……有一位公……孙兄呢?”
沈南施遍体鳞伤,劳魂乍转之下,一开口便问公孙兄,这种情意,显然出于至诚,丝毫没有矫揉做作,又怎不叫公孙玉听在耳中,为之心神一震?
知足渔翁笑道:“姑娘放心,那位公孙老弟,在你全力维护以下,伤势较轻,已然无碍!姑娘还是先静心养伤,不必多言,你至少尚须六七日光景,才能下倔行动呢!”
沈南施意似不信公孙玉无恙、要想抬头观看,但身上所受硬伤,又多又重,娇躯才一转动,便颤声娇哼,仿佛痛楚难堪,支持不住。
公孙玉忍耐不住;因身上伤痛,尚可支持,遂勉力扬声叫道:“沈姑娘,公孙玉多承相救,足感盛情!且请先行听知足渔翁老前辈之言,静心珍重,彼此伤愈以后,再当面谢!”
沈南施听得公孙玉语音,芳心大慰,娇喘频频,依旧声若游丝的叫道:“公……孙……
兄!”
知足渔翁深知她此时元气太弱,委实不应多言,遂微叹一声,伸手轻拂沈南施黑甜睡穴。
沈南施应手阖睛,脸上带着宽慰神色,悠然入梦,知足渔翁轻轻走过,替她拉好布幔,向公孙玉摇头笑道:“公孙老弟,这位沈姑娘不仅以你有舍命维护之德,言语神态以内,更一往情深!但老弟一身内家上乘武功,却又偏偏毁在她师傅巫山神姥掌下,这本糊涂帐,将来真不知道要怎样算呢?”
公孙玉因方才所叙只是大概情节,并未把自己另有卞灵筠戴天仇两位红颜知己之事,告诉知足渔翁,此时当然不便立刻就提,只得话锋一转问道:“老前辈顷间对公孙玉所说灵药,不知是何名称?及生长何处?”
知足渔翁想了一想说道:“这类天材地宝,可遇难求,但公孙老弟不妨照我所说之处,前往一试!”
伸手倒了两杯热茶,又喂公孙玉服了一颗丹药,自己也饮了几口,继续说道:“峨眉后山,绝缘崖畔的回头谷中,听说出了一朵‘玉叶金莲’,此花系禀两间灵气所生,与寻常莲花大不相类。叶作纯白,花作淡金,花心莲实却仍属青色!倘若机缘凑巧,能够觅得那莲实服下,再如巫山神姥所言,得南北双魔之助,以绝世神功导引药力,游遍周身百穴,八脉奇经,则不但武功可复,真气内力方面,反会较前增强不少的呢?”
说到此处,眉头略皱又道:“但据我这老渔人看法,恐怕灵药易得,双魔难求!虽然北魔申一醉与老弟结为知交,无求不遂,部位南魔六诏神君万侯午,却不但性情比申一醉更怪,并与老弟师门,仇深似海,想他为此事出力,岂非难于登天?根本无望!”
公孙玉冷笑一声答道:“老前辈虑得极对,慢说万俟午决不会为我尽力,就算他不知公孙玉来历,勉强下手,我亦宁死拒绝!总之,且尽人力,莫问天心,我就不信人间正气,会荡然无存,让万俟午那邪恶魔头,始终猖獗!”
一晃三日,公孙玉已可勉强走动,但沈南施却依然无法下摄,知足渔翁因连日倾谈,得知公孙玉情丝早有所系,遂在一再筹思之下,向公孙玉说道:“公孙老弟,你既不欲再对这沈姑娘留情,则不如趁着她伤势未痊,悄俏独往蛾眉,免得把这桩错杂恩仇,越缠越乱!”
公孙玉沉思有顷,向知足渔翁叹道:“公孙玉虽因情有所属,只得辜负沈姑娘一片苦心,但‘道义’二字,却不能不讲!沈姑娘为我身负如此重伤,九死一生,公孙王无论如何,也应该等她伤势完全复原,彼此把话说明以后再走!”
知足渔翁目注公孙玉,点头叹道:“公孙老弟虽然光风霁月,无愧侠士襟怀,但我看你纵属精钢百炼,也敌不过绕指柔肠,天生情种,对情之一关,未必跳得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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