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鹤丹顶玄尾,毛羽云白,看去较之常鹤高大多了,气象也非常威猛。背上却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幼童。
那童子生得粉妆玉琢,一张小脸白里带红,就仿佛一朵初放芙蓉一般。再加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四射,头戴着束发银冠,上身只穿着一件白绫黑色荷叶边披肩,下面白绫弹墨战裙,手臂脚胫赤裸着,露出一付欺霜赛雪的皮肤,端的和天上仙童一样。
心印见他一来,鹤才飞下,便将心光慧剑一撤。石坤猛觉身外一松,方才自喜。再抬头一看,见那来势分明是自己生平惟一死对头。
不由又厉叫一声,大喝道:“谢元小儿,原来你们做成圈套,打算前来暗算我。这样也好,你这段公案算来将近千年,今天便在此间作一了断便了。只你不似这些小狗以多为胜,我如不胜,自甘永远遁迹仙山,足迹决不再到中土一步,听你两人作一对神仙眷属,你如不胜,又待如何?”
那鹤背的散花童子谢元脸色一沉道:“你这无耻淫魔,只出此言便该万死,我与苏仙子虽然九世情侣,又同住东海小蓬莱仙岛将近百年,哪有半点儿女之私。怎会象你这无耻淫魔,一味对她缠扰不已。如今她已归入佛门,本应今日功行圆满。你如稍有人心,也就应该从此撒手才对,如何却乘此时又来生事,累她功败垂成。如今既自己以为魔法高强,我们不妨就此一拼,我如不胜,甘愿重堕轮回,再转一劫。你如不胜,再想回那冰山魔窟可就难了。”
石坤冷笑道:“如今是非难论,只有胜者为强,一言既出,决难反悔,你且等着我的。”
说罢一张双臂,那付血影便向谢元扑来。
那女尼方叫得一声:“且慢。”
谢元也将手一挥,天空那片五色光华夹着无数银星,立向石坤当头罩下,转眼便将那血影包没,好似一团五色琉璃,中间包着一个通红人影。接着那万点银星,纷向血影打去,只一着身,立刻爆炸。一刹时,忽如百万天鼓齐鸣,震声不绝于耳。
众人才知,那片彩云不过五行真气凝炼而成,那无数银星,却是西方庚金精气所炼神雷,无论仙凡,只中一下已经难当,何况千百神雷依次打到,那声势之盛,几欲震撼天地。
加之五行真气又流转运行不已,那兜率天魔石坤,虽然所炼魔法已近千年。连四九天劫也渡过两回,几成不死之身,一遇上这等声势,也只有拼命挣扎,毫无还手之力。
加之在谢元未来以前,又连遭重创,元神受伤极重,因此更形不济,看着那个血影已被五行真气和太白神雷震成万缕血丝,简直无法再行凝固,只有随着那一团彩霞旋转不已。但那太白神雷,仍在一个接一个的打上去。
那女尼在旁不觉凄然道:“谢道友,你我在无量劫中,只此一段夙孽一时尚无法消除。我本想用极大愿力和忍耐,在往生极乐之前,加以化解,即使迟我数甲子成道也所甘心。万想不到数由前定,仍非人力之所能挽回,这一来又种恶因,此结终不可解了。”
谢元道:“这厮本就瞑顽不化。以孤云、寒云两位神僧,绝不可思议的神通,尚且无法使其回头猛省,何况你我。与其任其缠绕不休,何若就此除去,即使因此再种恶因,不比任其纠缠还要好得多吗?”
说着心神稍分,手下略慢,那石坤所化的血影,忽又骤然凝聚成形,大喝道:“要想除我,只怕未必能如你愿。”
说罢一声震天也似的巨响,那具血影,忽然自行爆炸,竟将那片五色霞光,震开一洞,无数血丝碎片,立刻冲出十之八九,在彩霞之外又厉啸一声后,化一点红星,向西北方向陨堕,瞬息之间,已在千里之外。
那女尼见状,不禁秀眉深锁道:“虽然数由前定,但这样下去,何日是了。”
谢元道:“那厮已逃去,这事当然不会就了。自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我默察天象,不久便是仙凡历劫之时,这些魔头也因劫数流转,面气势愈盛,因此若干早就证果仙佛的道友都不免要留滞人间。也许天意便是留此若干人,为他年斩魔卫道之用亦未可知。此中因果,道友定中自能烛照,又何必如此着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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