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摆肩上所挑花篮笑道:“我被这劳什子,已经累了大半天咧,也该找地方放下来才好。要不然,已经到了这里,还这样挑来挑去,人家不知道的,还当我有点精神病咧。”
说罢,又看着狗皮道士笑道:“师兄究竟比我们初来乍到要熟得多,何妨就请同去指点一下,容我息一息肩,不也好吗?”
唐蕙不由白了她一眼,小燕只当没看见,仍旧催着狗皮道士快走,何天香又猛一掉头道:“那地方,便在我从前为山茶妹妹所建新居的西边不远,门前有一株合抱的桂花树,你们一去不用费事,便可找到了。快些去吧,也许停一会还有事咧。”
心印正在和闻野鹤仍旧打着机锋,也笑道:“你们此时正该去一趟,到了开会正日那天,也许还有职司咧。如不先将地势看好,将来怎么应付。”
接着,向狗皮道士一挥手道:“快去,快去,我们这里还有事咧。”
狗皮道土,方觉脸上也有点讪讪的,忽然眼前金光一闪,再看时,自己和唐蕙、小燕三人,已经到了玉龙潭畔,那座悬崖下面山坡上,离开昔日何天香行法为卓和夫妇所建的那房子还有五丈高下。
那山坡的西边,却又开出一条小径来,通向另一座悬崖之上,相距只不到十丈光景,果然远远便看见一株大桂树当崖而立,其高何止十丈,满树翠叶之外,夹以一片金粟,一阵阵香风,远从崖上送来,真欲沁人心肺。
那桂树下面,即藏着一带曲槛回廊,和短短的一排白石栏杆,小燕不由笑道:“这心印师兄,虽然是张贫嘴有些讨人嫌,为人却极好。师姐你瞧,他一下子便将我们,直送到门前咧!”
说着挑了花篮,直向崖上走去,狗皮道士答讪着道:“心印师兄,果然佛法神妙无方,我还没有觉得呢。”
一面又看着小燕的背影,向唐蕙笑道:“别来这多时,小燕还是憨跳犹昔,怎么师妹反而生疏起来,是有些怪我弄得这等怪模怪样吗?”
唐蕙白了他一眼道:“闻得别后,你的道力已经进步不少,怎么还是这样呢?你平白又问这话有什么意思。”
接着,又嫣然一笑道:“你自愿意和光混俗,现畜生相与世人相周旋,与我何干,这一问,不又显得道心未净吗?”
狗皮道士见她忽转笑容,又是旧日光景。不由也笑道:“我之所以故意把自己弄成怪模怪样,就是为了诸生情孽,总难摆脱,以免这颗心再把握不住,但不知如何一见师妹便难自已,你说我道心未净,确如尊言,我如今正懊悔不应如此做作,转又着相呢。”
唐蕙不由双娥微皱道:“你如今既已悟彻前因,又自知过去诸生迭遭情孽,为什么还作如此想,难道真还打算再误人自误吗?那以后,我便不敢再见你咧。”
狗皮道士笑道:“这一点你请放心,我在水晶原自在庵不早就说过了,决不敢自误误人吗?便再糊涂些,也还不至今不如昔,何况三生所遭,历历如在眼前咧。不过,自古情关难勘,只不堕欲界,不一样自在吗?你笑我方才一问,不又显得道心未净,照你这一说,只在不闻不见上做工夫,不也着相吗?”
说着,又看了唐蕙一眼,见她并无怒容,又道:“今日何仙子和心印师兄,全硬把我们支使到这里来,或许另有深意亦未可知,何妨彼此趁此一会各吐衷曲,如果师妹不嫌我直率,我还有话要向师妹求教咧。”
唐蕙玉颊微红道:“你有话只管直说,为什么又这样客气起来,你说我多日不见好像生疏了,你这不也显得生疏了吗?”
狗皮道士又笑道:“我闻恩师和诸长老说,三十年后那场仙凡浩劫之后,再隔五甲子,还有一场地老天荒,从来未见的大劫,便连金仙佛祖全非应点不可,师妹曾听说过吗?”
唐蕙嗔道:“我还当你慎而重之的有什么话要说,为什么现在却问起这个来?说是我已听师父说过,不过事情还早呢,你为什么第一劫还未到,转先未雨绸缪的想起这个来的。”
狗皮道土陪笑道:“你先别生气,我之所以要向师妹求教的,就在这里,那么三十年后你打算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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