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不由小嘴一撅道:“天下如有此理,那便连天道也不会平咧,你看她造了这样的无边大孽,只一悔过便成正果,那什么人全不要笃修正教,只须向魔道中去打个转,再一回头便行咧,这还有什么天理可言?”
东方明在一旁笑道:“你这话又错咧,适才你没有听苏仙子和那唐老前辈全说过,要着她借此报身,偿还一切孽债才能转劫修成正果吗?我正替她在发愁,不知这孽债如何偿法咧。”
小珠又一撅嘴道:“偏你耳朵灵比别人听得分明,我难道连这两句话全没听清楚,我正因为不管如何,她总已造尽诸般恶业,便立刻回头也是便宜咧。”
东方明碰了一个钉子,忙又道:“你因为未曾历劫,便不知道身种恶因在孽报中的苦处,我却因为亲眼看见若干道友历劫的那份难受,这活罪真比兵解转劫还不好当,何况苏仙子连她那件护身之宝全追了回来,这以后,全凭忍耐和原力与所遭硬碰,却真不容易咧。”
小珠越发不快嗔道:“你遭过这种孽报吗?怎么知道她就受不得咧。”
云云见他两人一抬扛忙道:“这妖妇已经走了,你二位还争论什么,反正祸福无门皆由一念,一切还不是在乎他们自己,倒是你二位降落成都城市之后,所遇如何?我一直还没听说,乘在这个时候,何妨告诉我们听听咧。”
东方明答讪着道:“你要问这个,那真惨不可言,你固然不会想到,便告诉你也不会相信,我们降落的地方,那简直是一个大屠场,他们把人一次几百的宰,腿臂心肝,全用盐在腌着。
“那人血流得一片广场全红了,最惨的是有好几十个孩子,也全被宰了,一个一个的倒挂在树上又不知做什么用。那些流寇头目,却谈笑自若,有时候,还选了几副心肝,叫那些手下的屠夫们留起来,简直看得和薰腊野味一般。
“我和小珠姐姐,实在看不过,各自放出剑光排头扫过去,把那十几个头目和百余动手屠人腌人的家伙,全给宰了。这一来却引出两个白骨教徒来,各自仗着两柄白骨妖叉打算相抗,也给我们一齐宰了。
“却不料这两个妖徒一死,立刻又引出一个厉害妖人来,双手各发妖光,竟将小珠姐的偃月钩几乎抓去.我二人又将双钺合璧发出才将他惊走,以后便赶上你们咧。”
小珠在旁,又将小嘴一撅道:“你当那妖人因为我们双钺出手便自惊走吗?那却又看错了咧,那是因为心印大师伯的心光慧剑已经在上空出现,他深恐两下夹攻才溜了,要不然,也许有一阵纠缠不清咧。”
接着大桃也笑道:“可不是,小禅师神通真不可思议,便我两个,如非他暗中相助,那金冶儿一时也除她不得咧。”
小珠忙道:“那白鹤观漏网的金冶儿已经被你宰了吗?只可惜她没有遇上我,要不然,我非用这一双神钺将她圈上,活活烧她个神形皆灭不可。”
大桃笑道:“她如今已经神形皆灭了,我这寒犀镜和杨道友的奔雷剑,虽然比不上你们的干天烈火神钺,也够她受咧。”
原来大桃和杨继武二人,自和众人分开以后,遁光落了下去,却好在一片火烧坪上,但见一片颓垣残井,大半条街上全烧得七零八落,心知兵灾之余,这一带也许已无居民。
两人一商量,便顺着那条街,向那房屋整齐的地方走去,但天空虽然有月色,却人生路不熟,又在夜间,那条街简直好像墟墓一般,满地下又全是焦木头、碎砖瓦,却不大十分好走。
杨继武不由向大桃道:“本来好好的一片锦城,谁知却弄得这般荒凉凄惨,你看,这流寇和左道一勾结上,老百姓便全无噍类咧。”
接着又道:“这更深夜静之时,我们漫无方向的却向哪里去,最好能找个人来,先问问明白才好。”
大桃摇头道:“你看在这种情况之下,却到哪里找人去?不过心印禅师叫我们在这里落下来,必有深意,且再向前面走一段路如何?”
继武点头,两人一同又向前走着,忽听路旁倏有呻吟之声,大桃侧耳一听,却从一座焚余的残屋里发出来,忙向继武道:“你听听看,这屋子里面也许有人,说不定便是劫后孑遗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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