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洪钟也似的声音道:“尔等不得无礼,我自有话问他。”
诸葛钊掉头一看,一个方巾阔服赤面银须的老者,已从身后走来,正看着自己,微微皱着眉头道:“道爷从何方来此,如何这等装束,这就难怪他们无礼了。”
诸葛钊也觉自己装束诡异,一见老者一脸正气,心中未免有些内愧,答讪着道:“小可是从大雪山来的,修道人山行露宿,偶以兽皮为衣也是有的,适才已曾一再向贵村人众高声言明,无奈不容分辩,便起群殴,如非我略有薄技在身,已死刀枪棍棒之下,这难道也是应该的吗?”
那老者眼看众人又用眼角扫了那少年一下大声喊道:“继武,他们无知也还罢了,既是你在场,如何不问明来历便敢妄自动手,是何道理?”
说着,又向诸葛钊陪笑道:“道爷请恕小儿失礼,不过这其中还有个下情,如果说明,你也许就可以见谅了。”
诸葛钊见那老者已在陪话,料知其中必有别情,也稽首道:“老丈尊姓大名,既有别情何妨说明,只要相信小可不是妖精歹人,把事弄明白就行。”
那老丈又向诸葛钊脸上细看一下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寒舍不远,便在前面,且请小坐待茶,然后细谈如何?”
说罢又向那少年和村众说:“这位道长决非妖邪歹徒,尔等且各自散去,以后如遇过路人等,在未问明行藏以前,决不许鲁莽从事。”
说着便肃客前行,入村以后,行不数十步,在一带网眼竹篱外面,白板扉前停下来,笑道:“到了,我们且请入内再谈。”
那少年也从后面赶上来,忍着手痛,推开板扉,让父亲和来客进去,穿过一片竹林之后,在一所草堂里坐下,少年又献茶来,老者道:“在下姓杨,忝充乡饮大宾,此处地名黄桷坝,离巴州城只不过十多里,前面市集名丹凤场,向来民风淳朴,无疑世外桃源,想不到近数年来,忽然时常发生少女壮男有被妖人迷惑的事,前此致死失踪.已有数人之多,村人为了驱邪远祸,相约守望相助,只一遇上,立刻并力护持,以免意外,却巧道长装束稍异常人,那头一个见到的村夫,又无知狂奔大叫,所以才有这场误会,还请原宥,如今已经说明,道长现在何处修真,能以法号仙踪见示吗?”
诸葛钊听完,知道又是邬元成师徒一类妖人作祟,说不定也许就是邬元成师徒本身在此逞凶作恶,不由道:“小可虽随恩师灵阳子学道川边灵阳谷,但所习略异世俗玄门羽士,所以并未赐有道号,今日相见,即由这身兽皮,以后不妨就以狗皮道士相称,也未为不可,不过那妖人既时来作祟,曾有人看见吗?”
杨老者也笑道:“道长取笑了,在下焉敢这样无礼。不过要问那妖人,此地见过的人倒不一而足,只是他时老时少,忽男忽女,面目更不一致,究竟是一是二抑或成群结党却谁也不知道,而且眼前就有一件事放在这里,可以足资证明,我有一嫡亲侄儿,目下就被迷着,每隔六七天必来一次,据他说的确是一个女妖,我想道长既非蓬岛真仙,亦系人间仙侠,如能为此方除此大害,不特我杨氏满门俱感,也是此间一方的福音。”
说罢立刻站起来,就要拜下去,诸葛钊连忙扶着道:“老丈不必多疑,我虽略谙武功剑术,决非仙人,不过寻常妖人,只要功力可以相敌,救人除害是修道人份内的事,你能领我去和令侄稍谈吗?”
杨老者不胜喜悦道:“舍侄所居,就在这草堂后进,不过他已不能起来,如不嫌亵渎便请同去一看。”
说着,即便移步,引着诸葛钊,从草堂屏后转过去,又穿过一重院落,走入后进,果然听见东房间有吟呻之声,再进房一看,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躺在床上,半醒半睡的正在哼着,一张脸已经和黄腊一样,眼眶深深陷在里面,鼻翅不住在煽动着。
杨老者过去用手一推,低低叫了一声:“继春”。
那少年立刻一惊呓语也似的道:“桃姐,我……我……不行了,你不必为我再操心了!”
他把眼一睁,见是伯父和一个披着狗皮的人站在一边,不由又惊得几乎跳起来。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诸葛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