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有此发现,但也不便探问,只是点头笑道:"许老供奉最遗憾的事儿,便是在-神工谷-中,找不着匹敌酒友,大师若去静楼,定被许老供奉拖住不放,最少也要叫你陪他饮上三日五日。"说话之间,花花僧已把另一瓶烈酒,也喝得?吕滴无存,蓦然身形长处,一式"长箭穿云",向空中纵起了两丈三四。
他身材虽甚高大,但施展轻功之际仍显得相当灵活,足见这位不忘酒色的"神力罗汉"一身武学着实不弱。
花花僧纵起空中,等到势尽以后,双臂一分,头下脚上地,便向潭心扑落。
等到即将入水的刹那之间,挺身合掌,刺波而入,只不过翻起了少许浪花而已。司马平看在眼中,不禁嘴角微披,轩眉一笑。
熊古香为他斟了一杯酒儿,含笑问道:"司马老弟笑些什么?
是笑花花大师所表现的轻功身法,不太高妙么?"司马平道:"这位大师,习狎东海波涛,恁重身躯入水时,只激起少许浪花,显然名不虚传,水性极好。但他轻功方面,慢说难望熊老人家与卜大总管项背,也未必强得过我这精习-七禽身法,的-勾漏之鹰-,何苦不知藏拙,迹近卖弄地,要先行纵起空中,然后再入水呢??
熊古香嘴皮一动,正待发话,卜新亭已失笑道:"司马兄,这一点你看错了,花花大师不从船边下水,先要纵起空中之故,并非卖弄身法,而是想省点力气。"司马平听不懂卜新亭之言,愕然追问道;"省点力气?卜大总管此语何意?司马平愚昧难明,尚乞不吝指教。"卜新亭笑道:"要解释此事,必须先明白一点,就是凡欲潜下深水之人,不精水性者,惧怕漩涡,精水性者,反而喜欢漩涡。"司马平起初一怔,但略加思索后,也就恍然有所领会地,点头说道:"卜大总管说得对,精通水性,到了相当程度之人可以顺着涡流漩转之势,自动下潜,确实省力不少。"卜新亭道:"顺漩转落,固然省力,但若想横越漩涡,却需大费力气,并非一般俗子可以作到的。"司马平点头道:"这是当然之理。"卜新亭指着潭心数以百计的无数急漩,含笑说道:"司马兄如今该容易明白了,适才花花大师,倘由船边下水,必须横渡穿越不少急漩,方能到达漩涡中心,找着主流,顺势潜入,但在纵起半空,身形略一屈伸之下,却可直穿中心。卜新亭遂觉得花花大师,并非在我们面前,卖弄轻功,只是不知潭底有无凶险情况,想尽量省点劲儿,免得耗费太多精力。
司马平"呀"了一声,满面惊佩说道:"卜大总管如此观察入微,真是高明得紧!"熊古香斟了一杯酒儿,向司马平笑道:"司马老弟,我刚才曾对你说,这位卜总管是于谷主的臂助奇才,文才武学,盖世无双……"话方至此,卜新亭一抱双拳,谦然道:"熊兄,你这样说话,便是挖苦我了,卜新亭纵或于文武两道,略有所通,但在于谷主和熊兄许兄-静楼二老-的中天朗月之前,却是弱火萤光,微不足道。"熊古香笑道:"卜兄,你在于谷主面前,因有隶属主从关系,不妨尽量谦虚,但在我和许中阳老醉鬼面前,却无须过分客气。我总觉得你深藏若虚,胸中所学并未完全流露,改天找个时间,倒要好好和你切磋切磋研究研究。"卜新亭道:"小弟向熊许二兄,领取教益,自是万分荣宠之事,只是谷主若知我惊扰二老静修,恐怕要怪罪呢!"熊古香饮完杯中酒儿,一阵大笑说道:"静修?静修个屁!许中阳是修在糟曲之中,我熊古香则修在女人肚子上面。虽然于谷主笼络得法,各投所好。但在我风流梦觉和许中阳沉酣酒醒之时,仍不免为寂寞所侵,暗兴髀肉复生之叹!故而,明日我见了于谷主后,首先建议他把那座-静楼-拆掉,我和许中阳蛰伏多年,在这江湖多事之秋,也该活动活动筋骨的了。"卜新亭笑道:"这是于谷主终日企盼,而不好意思开口的大好消息。许见熊兄倘若早出-静楼-,那-天机剑客-傅天华也未必敢来此寻衅,潘玉龙老弟暨雷远岑雷二总管,更不致惨遭劫数了!"熊古香双眉略蹙摇了摇头说道:"未必,傅天华连于谷主都敢招惹。又何惧许中阳和我这一个酒鬼、一个色狼……"语音一一顿,面色更转深沉地,继续说道:"何况我虽尚未与傅天华作甚正面接触,却已觉得这位-天机剑客-名不虚传,作起事来,每每暗蕴玄机,深沉得令人难以捉摸。"司马平一旁听得高挑双眉,接口叫道:"熊老人家,那傅天华既然如此厉害,何不}上我放出-七寸墨蛇-,试上一试?"卜新亭抚手赞道:"司马兄放蛇之计,是个绝好办法。"司马平道:"只要傅天华人在百里之内,我的-七寸墨蛇-,彼此间闻气机必有感应,倘若出其意外一举成功,岂不为于谷主消除了心头大患?"熊古香含笑说道:"好,如今我们先注意花花大师下潭取宝之举,不论-昊天二宝,有无,等船儿摆岸后,便请司马老弟放蛇,你若建此奇功,真不知要怎样感激?怎样对你答谢?"司马平答道:"彼此江湖同道,-答谢-二字未名太俗,司马平这次能结识熊老人家这等盖世高人……"他刚刚说到"盖世高人"四字,熊古香手指潭心,向卜新亭扬眉叫道:"卜兄,潭心水下,似有异响,是不是花花大师回来了?"卜新亭笑道:"除了花花大师以外,潭水中决无别人,自然是他回来,只不知究竟有无-昊天二宝-以及能否到手而已。"一语方落,波光翻处,花花僧露头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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