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中,两条小巧身影由侧厢门内射出。
只听得冷面四杰个个闷哼了一声,以手掩面。
裘飞鹗瞧清是两小一手托一盘热茶,讲完一喝出口,四盘热茶迅如电火地向四杰劈面浇去。
以冷面四杰那种成名身手,尚无法趋遮,浇了个正着,两子身手快捷可知。
滚热的茶水,任是谁也禁受不住,四杰只觉得烙铁一般炽烫在脸上,痛得心内皆颤。
等他们放下手来,每人半边脸上均少了一张皮,露出殷红肉色,分外狰狞可怕。
突然,四杰同时虎吼一声,各出了两掌,跃向两小身前。
那推出的掌风,呼啸如雷,花轩为之晃动,生像地崩山裂的前兆。
两小身形一分,错插疾走,手掌急挥,只听得啪啪连珠脆响。
冷面四杰两颊又中了两小几个嘴刮子,只痛得咬牙切.齿,心神皆颤。
莫怀远冷冷说道:“四位怎不听劝,成名不易,如折在乳臭小儿手中,未免可惜!”
霍地,冷龙趋至莫怀远身前,躬身一揖至地,狞笑道:“今晚我们有眼无珠,无知冒犯,他日青山不改,誓报大德!”
莫怀远立时面上涌上一层寒霜,沉声道:“听阁下语意,尚欲洗雪今晚之耻吗?哼哼!那也容易,奉劝四位,日后再莫错认了人!”
说时,招起左掌。
只见莫怀远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红白双玉圆形斑指,宛如太极图形。
四杰顿时现出惊骇之色,同一顿足,穿出窗外,向林丛中逸去。
莫怀远慨叹一声,道:“老朽身将就木,冷面四杰报仇无望,只怕为两孙儿带来了无穷磨难!”
说着,目露诚挚之色,凝视着裘飞鹗脸上,微笑道:“日后两孙儿行道江湖时,全仗小友鼎力照拂!”
裘飞鹗不禁泛起一阵惶恐,道:“晚辈菲才未学,诚恐无能相助!”
莫怀远颔首笑道:“少年人谦逊总是好事,但不可自卑,老朽三十年未履江湖,如今为了何事重入江湖,想必二孙对小友稍稍言及,但老朽誓不开杀戒,一经探出杀害关洛双杰的凶手,报仇之事均由两孙儿担当,老朽悄然返山,小友与两孙儿再见之期当不在远,小友敦厚,即无老朽相托,亦不会袖手旁观!”
裘飞鹗一脸惶恐之色,他忧郁的眼神,此刻更显得不安。
莫怀远见状微微一笑,道:“天色不早,小友请随老朽去邻室安歇吧!?
裘飞鹗仰卧在榻上,只是目不交睫,久不成寝,心绪纷岐不宁。
自感人间游子,身世飘零,他忧心从此踏入江湖,如同风中落叶,大海飘萍,不知何年何时,始有叶落归根,萍息定止之日。
他忧郁的特质,未免想得太多,近乎杞人忧天。
本来,人生都是多苦多难的,不如意者凡八九,譬如朝霞,逝者快捷,来日尚多,大干红尘中,莫不是自寻烦脑,非独裘飞鹗一人。
他禁不住淌下两行泪珠。
他又想那艳绝人寰的葛蓓珊姑娘,在松林那份娇雅逞强的性子,是一朵满生荆棘的玫瑰,令人可望而不可取,可又
对她有着一份难舍的怀念。
他自知玄玄经替他带来无穷烦恼,但既受人之托,就该忠人之事,何况常彤又有礼艺之德,无师之名,有师之实,常彤那种威严中充满了慈父的温暖之爱,尤其使他深深感动,在天风马场时,日夕相往,犹不甚感觉,如今远离,只觉得他生命中缺少了什么似的,心悸惶惶若有所失,毕生难忘。
如今又是莫怀远,他那眼神永远是对自己爱怜关怀,较胜对他之于两孙儿。
虽然没有在言词中流露出来,但深深地体会得出,方才他送自己入室安歇,曾留住多时,详问自己身世,尔后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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