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被一轻云掩却一半。苍茫迷朦,院中植有十数株秉莉,叶影花香,婆娑袭人。
忽然屋面掠过一条人影,如风飘来,心中一惊,急闪在墙角,右手巳扣紧一筒“毒藤棘”,蓄势待发。
只见这人身形诡疾,沾足点地,立即闪在门首,沉咳了声道:“麻天祥!”
沉寂了须臾,室内传出麻天祥冷冰冰的语声:“何朋友,你真是信人,无奈麻某人吉人天相,不但未死,而且伤势渐渐平复,为之奈何?”
那人不由一怔,继而朗声笑道:“何某如果急于要你身亡,那日也不至于暗地抽身,让你逃走!”
麻天祥冷笑道:“那么你追踪麻某所为何来?”
那人笑道:“这还用说,我们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反正我们各有所图,于事无所干碍,你意下如何?”
麻天祥冷冷道:“好!你请进!”
那人身形一闪,进入室内。
裘飞鹗听得莫名其妙,忖道:“自己要否进入室内?麻天祥生性怪僻,遇事均抱着不信任态度,他知道自己在院中,如迟迟不进去,反而遭他疑忌,不如直率些好!”
想定,昂首向室内走去。
他一到达门首,忽听室内一声大喝道:“什么人?”
一条人影如飞而至,迅如电光石火般翻腕亮掌,疾向裘飞鹗“中府穴”按下。
掌力沉厉如潮,重逾山岳,这一掌若然被打实,裘飞鹗必然筋断骨折。
裘飞鹗自知重伤初愈,不能妄施内力,暗哼一声,身形一挪,手出如风,疾向来掌“曲池穴”上扣去。
那人不由暗暗一凛,急撤右掌,那知飞来两指却点在肩上,只觉得肩头微徽一麻,大惊之下,一仰腰倒窜回去。
裘飞鹗趁机飘入室内,佯若无事般走向榻前,亦未向安坐榻上的麻天祥望一眼,身形卧倒,两臂作枕,仰视承尘。
这一切表现得无动于衷,冷漠异常。
那人见状,愕在那儿发怔。
麻天祥阴冷面色泛出一丝笑容,眼中透出惊诧神色,见那人呆若木鸡,不知所措之状,哈哈笑道:“何朋友!你料不到武林之中,还有比我这铁剑秀士麻天祥更怪癖,冰冷的人!”
那人翻着灼灼的眼,心中嘀咕道:“怎么两个怪人竟凑在一起,真是物以类聚!”
当下,只嘿嘿冷笑不止。
麻天祥又冷冷道:“那也只怪何朋友不加思索就鲁莽出手,幸亏我这裘老弟是个面冷心善之人,不然他的武功比我麻某强得甚多,焉有何朋友的命在!”
那人望了裘飞鹗一眼,出声狂笑道:“我金刀双钩何济也不是江湖无名之辈,麻朋友出此轻视之言,实令我何济难以心服!”
麻天祥眉头皱了一皱,默然不答。
何济虽然心中忿忿,但既有所求而来,犯不着为此小事翻脸,讪讪地坐下与麻天祥小声谈论。
裘飞鹗只听说去东天目山,因为与他无关,也就无心去听,只默默思忖日来经历……”
玄玄经……龙飞令符……一串玉钱……葛蓓珊……满小青……无一不令他迷惑。
他只觉得对满小青及神偷押衙云康愧疚于心,满小青一对满含忧郁的双眸,蕴藏着万缕柔情及孤零的身世,亟待向自己倾吐,那知自己竟不告而别。
他依稀见得此时满小青必泪流满面,厌厌伤神,恨自己薄幸。
于是,裘飞鹗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怀中这串玉钱,事关云康生死,然而现在云康却不知生死下落,他的知友之姓名也无从得悉,不然自己也可代云康一行。
自己本乃江湖无名小卒,才出道未久,是非凶险,纷至杳来,几乎群集一身。
憧憬江湖风光好,那知崎岖险难行,他不由惘然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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