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鸿不禁面红耳赤,只觉奚子彤当面揭他的疮疤,把感恩之心一变而为怀恨。
奚子彤目睹郗鸿神色,那有不明白之理。
跟着,奚子彤冷笑声又起道:“你乃心术不端之人,见利忘义,与令尊不啻云泥之别,老化子本想撒手不管,念在你年轻识浅,误入歧途,本君子爱人以德之旨,拯你於死亡边缘……”
奚子彤愈说愈怒,话音沉厉,又道:“你不想想,你坠下锁云崖时,如非被困壑底断足老者为你解穴疗伤,指点你出险路径,岂能留你命在。
然而,你不但不知恩报德,反推井落石,过桥抽板,置断足老者於不顾,似你如此心性为人,老化子该劈了你,免得为令尊丢人。”
郗鸿被骂得面色惨白,木立如鸡?
郗云甫已听出原委,不由暗骂郗鸿太不争气,连累自己无颜见人,浓怒目光逼射郗鸿脸上。
郗鸿发现其父怒视自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垂首不敢抬面。
郗云甫久闻江湖上有一邋遢神丐奚子彤,虽未谋面,但一看穿着打扮就知是他。
他立即微笑道:“是神丐奚前辈么?孽子承於援手救治,小弟不胜感激,孽子不肖,神丐责教甚是,小弟决不会见怪。”
奚子彤哈哈大笑道:“郗兄虽不见怪,令郎却已怨毒在心了。”
说此一顿,面色一正,又道:“事情尚未了结,令郎将灵修观全观生灵斩尽杀绝,不知观主与武当掌门同名之雅的铁剑真人有一弟子在外,得以全命,现已邀约好友向令郎索还这笔血债,请问郗兄如何区处?”
郗云甫不禁长叹一声,道:“罪在郗某管教不严,由郗某代子领罪就是,决不引续武林是非,奚兄但请放心。”
说罢,右掌松开韩广耀。
韩广耀死里逃生,不禁万念俱灰。
他耳目并未失聪,奚子彤所说锁云崖壑底削足老者听得一清二楚,不言而知是韩崇已被人救出了。
他忽想到自己平日所行所为,鬼蜮毒谋,韩崇必会和盘吐露。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凭着良知羞恶才能生存於天地间。
韩广耀无论如何阴险狡诈,究竟街有一丝羞恶之心备受良心责追煎熬,往事历历如绘,一一落入眼帘。
突然,韩广耀面色惨变,大叫一声,疾抬右臂,猛向自己顶门拍去。
沈谦一见大急,五指迅如电光石火般攫出,一把扣住了韩广耀疾按而下的臂腕拉落下去道:“韩老前辈这一死不要紧,叫在下如何回见黎姑娘?”
韩广耀不禁一震,问道:“你说什么人?”
沈谦微笑道:“黎玉珊!”
韩广耀面色苍白,语音瘖弱道:“她已知她的身世来历了么?”
沈谦道:“老前辈当已明白,她与韩崇老前辈在一处,在下临行之时叮咛相嘱下忘父女之情,务望保重。”
韩广耀目注沈谦面目,移时叹息道:“老朽正猜出少侠就是西川沈谦,珊儿与少侠正是天生佳藕一对,老朽平生做尽恶事,唯对珊儿善视珍爱,既然她已终身有靠,老朽又有何求。”
言罢凄然一笑,慢慢转身走去。
沈谦暗暗慨叹,目送韩广耀愈行愈疾,转瞬形影俱杳。
这时,郗云甫早走了过去与神丐奚子彤问话道谢,然后,目露忧容道:“奚神丐,灵修观主高足现在何处,郗某欲早早解决此事。”
奚子彤道:“郗兄,你真心欲早早了决此事么?”
郗云甫正色道:“郗某之言,句句出於肺腑,焉能是假。”
奚子彤叹息道:“此人就在不远,老化子怕对郗兄有损颜面,极力阻止,容后再说,既然如此,老化子即去问他意见,有道是寃家宜解不宜结,老化子夹在中间,实在为难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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