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平朗声笑道:“屠远志,‘白骨扇’欧阳平早就恶贯满盈地,死在‘乌蒙蛇谷’的秘洞之中,你居然始终看不出我的本来面目?”
说到此处,伸手入怀,取出一方潮湿药巾,在脸上略为洗擦,果然立即变换了另一副翩翩品貌,奕奕风神,使得清廷鹰犬方面,齐吃一惊,群侠方面,则心头均觉略慰!
冷冰心与宇文琪,见这假欧阳平,居然是自己的心上人岳龙飞所扮,不由对视一笑,芳心大喜,根本把目前群侠身中苗疆毒蛊,均已命若游丝的奇险情况,遗望到九霄云外!
但朱润波却不仅脸上毫无喜色,并双眉蕴怒地,向岳龙飞沉声叱道:“岳龙飞,你这该死蠢材,还不与我跪下?”
岳龙飞不知恩师为何发怒,只得应声跪倒!
朱润波咬牙说道:“今日之事,业已一败涂地,‘丹心峡’方面,无人不中蛊毒,武功暂废,身若羔羊?慢说有你一个岳龙飞,就是十个岳龙飞,也无法施展出什么力挽狂澜的回天手段!你既以欧阳平面目,混迹清廷鹰犬之中,就该咬牙忍耐,视若无睹,甚至挥剑割下我朱润波的项上人头,岂不必可获得屠远志极端信任?视如心腹,伺机刺杀此獠,不仅为今日受难群侠,报却深仇,也为复国兴汉大业,名留下一线生机,不致全灭,如今,你小不忍则乱大谋,适才多杀掉一个伏百韬,少时亦将多死掉一个岳龙飞,于事毫无所补!轻重不分,盲目而动,你……你……你……这样胡涂,怎么对得起我平素费尽苦心,耳提面命的谆谆教训?”
朱润波越叱越觉激动,说到未了,不仅声色皆厉,并有些泣不成声!
岳龙飞则愧恧得低头长跪,根本不敢与恩师的盛怒目光相对!
屠远志手持“恶鬼杖”,静静听完,点头冷笑道:“岳龙飞,听见没有?生姜毕竟是老的辣,你若照你师傅所说,能暂时忍辱重负,则屠远志这颗白发人头,多半是你掌中之物!如今则图穷匕见,万事皆休,还不起身在我恶鬼杖下受死吗?”
岳龙飞闻言,钢牙一挫,向朱润波再拜起立,展开自己的“墨羽鞭蓉日月幡”,目光凝注屠远志,厉声叫道:“屠远志,岳龙飞才拙识浅,愧对恩师及一干忠义前辈!但我这杆‘墨羽鞭蓉日月幡’上,蕴乾坤正气,民族精神,未必胜不了你的那根‘恶鬼杖’?总之,只要今日岳龙飞头未击碎,血未流干,你们这干利欲薰心,天良丧尽的无耻鞑虏鹰犬,便休想动我恩师,及老少群侠等半根毫发!”
屠远志哂然笑道:“任凭你说得如何冠冕堂皇?‘墨羽鞭蓉日月幡’上,又蕴有多少民族精神,乾坤正气?但大明天运已绝,大清气数方昌,你这种不识时势的掘强叛逆,终如釜底游魂,风前残烛,禁不住我顺天乘时的雷霆一击!”
语音了后,厉啸一声,便自满面煞气地,手横“恶鬼杖”,向岳龙飞身前,缓缓走去!
正在此时,那位“飘萍羽士”谷长清忽然抢步上前,向屠远志附耳低声道:“屠老供奉,你可曾发现对方还有伏兵?”
屠远志闻言一惊愕然止步,目光四外一扫,压低嗓音向谷长青问道:“谷道长,你所说对方伏兵,藏在何处?”
谷长青确实便是朱润波预先派往“南海毒龙”黎放鹤身边卧底的一着闲棋,也就是岳龙飞在“乌蒙蛇谷”之中被困,所遇用“蚁语传声”指点他突围策略,及击毙“西藏血鸱”方法之人,他并在发现岳龙飞不知如何突精易容妙术,变成欧阳平形貌以后,立即将那颗经过化装,看来像岳龙飞,实系欧阳平的人头接过,佯怒摔碎,使屠远志等无法发觉破绽!
一路之间,他尽量为岳龙飞掩饰了一切不小心的偶然漏洞,但岳龙飞却尚懵然不知这位“飘苹羽士”谷长青,竟是与自己志同道台的民族义侠!
如今,眼看劫数难回,一败涂地!岳龙飞更决非“鬼杖仙翁”屠远志之敌,谷长青便不得不甘冒奇险,企图独力回天!
他这故意用言语吸引屠远志注意之举,便是要想施展“按时点穴”秘技,把这武功强过自己甚多的“鬼杖仙翁”,一击立毙,使群寇丧首,或许还有几分挽回残局的侥幸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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