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华知郝云娘关心自己,听得点头微笑道:“小弟知道云姊劝我不可多事结怨,小弟不过瞧瞧热闹而已。”
郝云娘笑道:“你去吧!千万不可露出形迹,招人误会,我也要趁此假寐休息一会儿。”说著一掌,忽向窗前烛光拂去。
火焰只晃得一晃,登时熄灭,室中一片沉暗,李仲华一闪而出,掠上屋面,只见整座店房一丝灯光均无。
夜空布满厚厚云层,一丝星光不露,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他茫然不知所措,又不知那途中先遇的六人六骑住在何处,只在屋面上发楞……
黑夜之间,他眼力本异於常人,-见十数丈外有两条黑影飘来,赶紧身形一矮,飞掠过三重屋脊,身形一平,似一团软絮般翻滚在屋面下椽檐内,悄无声息。
就在他矮身飞掠之际,只闻暗器破风之声急打而来,落在他原置身之处“叮叮”两声脆音生起,清晰入耳。
他不禁微惊这两人身手不俗,暗器在十数丈外能打得这么准,只见两人在对面屋脊上定住,其中一人轻“咦”了声,道:“莫非我眼花不成,怎么人影不见?”
另一人悄声责备道:“今晚对头人太厉害了,切勿轻率出手,现在时刻还早,且适闹市,易生惊动,对头人要来也无来得这么快,方才罗老前辈说投宿店中一双蒙面男女,形迹可疑,友敌难辨,命我等避免触怒他们,方才我们所见人影,说不定就是他们。”
“罗老前辈所邀人手赶到了没有?”
“方才有一人赶到,听说他是‘神行秀士’金森。”
李仲华闻言一怔!暗说:“怎么他也跑到天南道上来了?”
这两人在屋面上伫立片刻後,又望西南方疾闪而去。
李仲华腾身在椽檐上,目光流转,向四外一阵打量,每间屋内都寂然无声,夜风拂面,宛如处身鬼蜮。
侧向檐下是一块砖彻院落,三数株梧桐倚壁挺立,随风摇曳。
穹苍云层似乎稀薄了,透射出暗淡的月色,眼前的景物显得更阴森。
随风传来三声更鼓,李仲华已卷伏约莫一个更次,微生不耐之感。
蓦然,忽瞥见距身十数丈外四面屋顶上数条人影冲天而起,倏又一沉,迅如殒星飞坠不见。
李仲华不由一惊暗道:“所见数人身法,轻捷诡灵,武功必臻上乘,如是他们所说的对头人物,看来他们应付棘手。”
正忖念之间,檐下房门突然开启,缓步走出两人,在院中一站,只见这两人都是五旬开外的老者,目中神光有若寒电,其中一人只剩了一条右臂,左肩之下曳著一只飘舞的袖管。
那断臂老者徐徐说道:“小山主现伤势已转危为安,短时期内尚难康复,切忌气血浮逆冲动,眼前的事,最好不要被他得知……”
旁立老者接口道:“崔兄,他们来啦,你还不接待好朋友?”
断臂老者朗朗大笑道:“我早瞧见了,只怕好朋友不肯现身,叫我‘独臂灵官’如何待客。”
话声一落,忽闻一声阴峭的冷笑声起自一株梧桐树上,只听树上那人冷冷说道:“崔灵官,你连日来苦头尚未吃够么?如老夫是你,早就抽身远退了,依老夫相劝,现在撒手不问还来得及。”
断臂老者仰面望了那株浓荫密叶梧桐一眼,接道:“原来是足智多谋,行事阴绝的‘恶子房’聂丰兄在运筹设算,难怪崔某声东击西之计,到处碰壁。”突又声调一沉,道:“究竟聂兄与江山主有甚深仇大怨?何况江山主已死,人死不计仇,斩尽杀绝於你聂丰有何好处?”
隐身树上那人突然飘身下地,立在断臂老者之前。
李仲华瞧那飘下来人,长得头大身小,秃顶无须。
只见那人目光慑人地望了断臂老者之旁同伴一眼,沉声说道:“多年不见,崔灵官依然傲气硬骨,真叫老夫佩服,眼下之事你已尽知,何用老夫琐碎?想戴云山主遭清廷之忌,遭大内十九名铁卫士突袭毙命,幸亏老夫设下金蝉脱壳之计,才让你那小山主安然逃出,真个老夫要斩尽杀绝,一个小山主的命早就去了鬼门关,哪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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